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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分曲 亚伯汗(1 / 2)

“克洛德。”

清晨曦微的光洒进屋子,落在花纹繁复的大床上,映成让人炫目的金色。金发的少年坐在床上,两条白皙的大腿任性地来回摆动着,好像毫不在意会不会踹到面前正在为他穿衣的执事。

“是,老爷。”

毫无生气的语调冷冷的就像千年不化的冰。

亚洛斯眯起眼睛来俯视着蹲下身的执事,浅蓝的眼里泄露出一丝愤怒和不爽,他一把扯下执事刚为他穿好的衣物扔到地上:“难看死了!我才不要穿这种衣服!”

克洛德直起了身子,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镜片后金色的眸子直直地盯着亚洛斯,似乎要透过亚洛斯单薄的胸膛看到他的心脏。

“是,我马上为您换一套衣服。”

卧室的门打开又关上,亚洛斯·托兰西赤裸着上身直直地望着克洛德·浮士德离开的方向,浑身颤抖地扑倒在床上,把自己抱成一团。

被那样注视。他刚刚被克洛德以那样的目光注视。简直就像是被最可怕的野兽所盯住的猎物一样。

被……盯住的猎物。

“噗呵呵呵呵……”亚洛斯把自己抱成一团,让背后对着门口,笑得全身发颤,“哈哈哈哈哈!”

门口拿着一套新衣的克洛德,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动作也没有。

——

“辛德兰格码头已经出现了第三个被害者,身份是伯斯特侯爵家中的男仆德拉卜,尸体与前两次的情况一样,周身上下的关节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全部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被称之为‘亚伯汗事件’,现场的照片和资料都在这里,警察也在尽力调查中。”

“嗯。”

“这次女王对此的态度比较含糊,信中只意有所指地提到要查出凶手,但并没有说明事后让您如何处理。需要我去调查详细资料吗?”

“嗯。”夏尔的眼睛盯着茶杯,一手托腮一手来回地转着茶杯柄。

“今天晚上三次,您觉得怎么样?”

“嗯。”

塞巴斯蒂安的嘴角向上弯起:“哦呀,那就这样决定了。”

“什……”心不在焉的夏尔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一下子红了脸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你在说什么呢!”

塞巴斯蒂安轻叹一口气,“因为少爷似乎完全没有在听。您在担心些什么吗?”

夏尔很快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倒回椅子,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我听了。女王陛下非常忧心这件事对于民众的影响,比起找出真凶,陛下大概更希望能尽快停止住这种变态事件引起的恐慌。”

“既然如此,为何不封锁消息?”

夏尔皱紧眉头:“我也非常奇怪这件事,在女王陛下的命令下,警察们明明一收到案子就封锁了消息,按理来说除了警察和死者家属以外,就只有我知道这个案件的始末了。但是消息还是散播出来

了,听上去简直就像是凶手故意宣扬出去一样,这怎么可能?”

“也许您还漏掉了一位知情者。”塞巴斯蒂安意有所指的道,“毕竟如今并不只是凡多姆海恩一家为着女王做事。”

夏尔的反应很快:“亚洛斯·托兰西?说的也是。但是他既然为女王做事,就不可能泄漏情报,背叛女王对他并没什么好处。但是凡事也不能绝对……”夏尔托着下巴思索道。

“这次您大概要与他见面不可了。”塞巴斯蒂安为夏尔把红茶满上,“从女王的安排来看,另一半资料很可能在他的手里。”

夏尔端起茶杯,水面中映出他波澜不定的眸:“啊,是啊。”

——

眼前是满目的苍白。

一片的混沌,是在哪里,在做什么,都是谁,全部都不知道。

我像是被遗弃的布娃娃一样,撕裂弄脏了之后就被随意地丢在角落,即使睁大了无神的双眼,也只能看到一片混茫的白。

舌尖无意识地滑出唇缝,舔了舔干涸的唇角。

对了……想起来了。这个味道,是男人精液的味道。

亚洛斯的全身,没有一处是干净的。鲜血、精液,还有种种伤痕,狼狈而性感。大红的和服被撕裂后扔在了一边,和粘乎乎的污垢融在了一起。

他抱着那个丑陋的男人,在他的身下哭喊,呻吟。个令人作呕的男人玩弄着他身上的各处。

“不行了,快,再深一点,再深一点,托兰西大人!”他高声喊道。

“叫我什么?”那个男人猥琐地一笑,狠狠摆动着自己的腰。

“爸爸,爸爸!”亚洛斯高高仰起头来,泪水从他的眼睛里掉落下来,“干死我,快干死我!”

这样的话语引得了四周男人们嘲讽的大笑:

“小妖精…”

“贱货!浪货!”

“干死他,快!”

烫得像烙铁的硬块不停地蹂躏着脆弱的甬道,蛮横地撑开细嫩的皮肤,溅出的鲜血沾满了被单,蒙住了亚洛

斯的眼睛。妖冶得就如同刚刚绽放的彼岸花。

人类,真是肮脏啊。

一个一个,都沾染着污秽的气息。让人恶心得反胃。

只要像只母狗一样汪汪地叫两声求欢,他们就能让你踩着他们的背往上爬。真可笑,如此一来的话,低贱的到底是那狗还是那人呢?

在地狱的最深处,被折磨,被撕裂,被以最残忍的姿态温柔地对待。就连血管里流着的,都是男人的精液。

“主人。”

亚洛斯就以那样的一副身躯面对着恶魔,眼睑慵懒地闪动着。

“帮我弄干净。”少年的语气也是懒得多说什么的样子,在他开口的时候,甚至还有白色的浊液流入那双美丽的红唇里。

恶魔的脸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到,他俯身支起破碎的亚洛斯,道:“只要您愿意,现在就可以了结他的性命。”

亚洛斯垂着头,睫毛轻颤着,一阵清脆的笑声从他的喉咙里发出来:“不要。”少年抬起头,浅蓝的眸里是灿烂的笑意,“‘爸爸’今天告诉我,他要给我取一个托兰西姓的新名字,等他取好了,我们再杀他。”

“是,主人。”

还不是亚洛斯的亚洛斯扯过白色的床单为自己披上,长长的床单尾摆落下,拖在了地板上,仿若祭祀时的朴素白裙。

亚洛斯的眼睛危险地眯起来:“克洛德,”他叫对面恶魔的名字,“以后要叫我老爷。”

这是那个令人作呕的男人的称谓,但从那一刻起,我将切开他的身体,舔舐着从那伤口中喷溅而出的温暖的鲜血。我将成为老爷,这个托兰西家唯一的老爷。

恶魔金色的眸子冰冷地在少年身上打量了一周,用毫无生气的语气回应道:“yes, your highness”

黑暗。黑暗。黑暗。

黑暗包裹着我,一点一点,那其中的蛛丝缓缓地缠绕起来,

将我一点一点地拖入那深不可见的深渊。

“克洛德!克洛德!!”

夜深,本来已经熄灯的宅邸又亮起灯来,从大厅一路亮到走廊,亮到亚洛斯的房间。

“老爷?”

跪在床上的少年眼睛里全是惊恐,在看到执事的一瞬间就紧紧地扑抱了上去:“克洛德,克洛德…!”

克洛德一手举着烛台,任由他抱住自己:“是。”

亚洛斯使劲地蹭着克洛德的衣服,把眼泪鼻涕通通蹭到执事整洁的燕尾服上:“克洛德,呐,我又做那个梦了,梦到那个肮脏的癞蛤蟆了!好可怕啊,怎么办……”

“我会在您身边的。”

亚洛斯忽闪着挂着泪水的睫毛,带着孩子般的希翼看向执事:“真的吗?”

“是的。我也想要占有您直到我满足。”是平缓而无调的语气,没有拿烛台的那只手推了推眼镜,眼里一闪而逝的,却露出了轻蔑的表情。

太好了……克洛德不会离开了。他说会在我身边,就一定会在我身边的。亚洛斯满足地拽紧了克洛德的衣角。

身体早就不是自己的了,现在就连灵魂也不再属于自己。这个空空如也的干枯的躯壳,就只剩下你了——

——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查到吗?”夏尔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地倚在了回程马车的座位上。

“是的,唯一比原先清楚的就是尸体确实相当的‘扭曲’。”

夏尔瞪了坐在他对面的塞巴斯蒂安一眼:“还在嘲笑我吗?”

“不,怎么敢。”一边这样说着,塞巴斯蒂安的眼中却露出笑意。

当时见到尸体的时候,夏尔还真的被吓到后退了好几步,那简直不能让人相信还是人类的身体。

整具尸体被扭得乱七八糟,团成一团,几乎认不出哪是手哪是脚,有好几处被扭断的地方还露出森森白骨,死者的表情无比狰狞,竟像是被活活折磨致死,最诡异的是,明明肢体被扭曲到这样,居然还能互相连接在一起,让人无法想象是怎么做到的。

“也确实太扭曲了。”夏尔总结。

“行为上的扭曲必然是因为心理上的扭曲。”塞巴斯蒂安道,“恐怕凶手是对死者恨之入骨。”

夏尔抬起手来头疼地揉着太阳穴:“总之无法阻止恐慌的话,只有找出凶手指一条路了。对了,死者的共同处呢?”

“全部是三十岁以上的男性,身份大都是中层人士,其他的目前还没有发现。”

“真是的,要是死者再多一点就好了。”夏尔皱着眉头道。

塞巴斯蒂安弯着嘴角:“真是无情的少爷啊。”

夏尔的神情漠然,一手支着下巴看向窗外:“不知道和我相比谁更无情一些。”

仇恨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就好像冰毒,又类似某种中药。

味苦,微甜,一旦沾染上了舌尖,就让人着了魔似的摆脱不了,仿佛被囚已久的困兽嗅到空气中的一丝血腥所带来的疯狂和冲动,早已不在理智的控制范

围。

夜晚开始慢慢变得安静下来,凡多姆海恩宅又迎来一个再正常不过的结尾。

办公桌上的文件散乱着,反倒是正中间那盘凌乱的棋盘比较显眼,所有的棋子都杂乱地散着,像被谁故意烦躁地推倒似的,只有两侧的“王”和“后”没有倒下,孤零零地仿佛在宣言什么。

而整个房间空荡荡的,房间的主人并不在这里。

偌大的浴室亮着明晃晃的灯光,一脸疲惫的夏尔在浴缸中放松了自己,任凭塞巴斯蒂安来回摆弄他。

“少爷的身体果然很美,看来下次凡多姆社再出新品玩具的时候直接照着少爷的样子出就好了,一定会大卖。”被浸湿的白色手套拿起香皂,从上至下一点点细腻地按揉着这具精致的身体。

夏尔没有忍住,翻了个白眼:“是吗?我倒觉得下次不如照你的样子出一个恶魔人偶,一按它就会咬人手指的那种。”

塞巴斯蒂安先是一怔,然后极轻地“哧”了一声,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下:“您今天心情很好嘛。”

“哪有。”夏尔把自己埋回水里,“累得要死居然还是查不到一点线索。”

“是您太心急了。”塞巴斯蒂安微笑。

夏尔挫败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说到这里,托兰西家已经寄来了邀请函。”

“果然吗?”夏尔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那家伙也忍不住了吧——嘶,塞巴斯蒂安。”

塞巴斯蒂安戴着手套的手指正好揉到了夏尔那腰际的烙印,执事松开手歉意地笑笑:“抱歉,弄疼您了吗?”

“不,那个……”少年别扭地扭动了一下,水流随着他的动作哗啦了一声,“即使是沾水也不摘下手套吗?”

“直接碰触主人的身体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塞巴斯蒂安恭敬地答道。

“你这家伙,明明更失礼的事情都做过了吧!”

“那是不同的,侵犯少爷的身体是恶魔的本性,对主人的恭敬则是执事的美学。”恶趣味的恶魔饶有兴趣地看着夏尔,勾起嘴角,“还是说……果然少爷还是更希望我以恶魔的身份碰触您呢?”

“你,你……”夏尔被塞巴斯蒂安赤裸的话语挑逗得满脸通红,“行了,你这家伙,刚才不是说托兰西家有邀请函吗?”

执事倒见好就收:“是,您要过目吗?”

夏尔单手接过信函,注意力很快就被完全转移了过去。

邀请函异常的简单,只有一句话:

“do you know abeperspirati?(你知道亚伯汗吗?)”

——

“呐,你们知道亚伯汗吗?”金发的少年趴在窗旁,望着花园中成片猩红的玫瑰,修长的腿叠在一起,右脚尖在左脚跟后不轻不重地敲打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响声。

没有人回答,于是亚洛斯继续说:“亚伯汗是神身边第六个堕落天使,是非常扭曲的家伙,因为爱上了亲妹妹被上帝发现,于是变态上帝把他用锁链给锁了起来,永远禁锢在自己的身边,这样他就永远不能和妹妹相见了!哈哈哈哈……”亚洛斯转过身子来,脸上是张扬的兴高采烈,“呐,你们说为什么呢?”

汉娜垂着头,蓝色的发丝垂下来挡住了她所有的表情,长得一模一样的恶魔三人在无声地交头接耳,站在最前面的克洛德一动不动,笔直的身体在一尘不染的燕尾服下显得格外高挑,夕阳穿过窗户映在执事的镜片上,执事的眼底好像在那一瞬间开满了火红的玫瑰。

依旧寂静无声。

亚洛斯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他冲着恶魔们吼道:“给我说点什么啊!”

华丽虚浮的宅邸里灯火通明,却感受不到一丝人气,明明所有的人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他却像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混茫的黑暗,做着无用的挣扎和嘶吼。

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让我很不爽,

得不到你的注视让我很不爽,

不能碰触你的心让我很不爽。

所有人都是这样,所有人都是这样的让人无法理解。

“老爷。”汉娜才低着头抿紧了唇道,“您该休息了,已经很晚了……”

亚洛斯的瞳孔骤然一缩:“你说什么,汉娜?”

“不,我……”

亚洛斯一脚把女仆踹倒,然后毫不留情地肆意踩踹着,“忘了女仆的礼仪了吗!竟然在主人说话的时候插嘴!你这个贱货!”

汉娜咬紧了嘴唇不再反抗,蜷起了身体任由亚洛斯对她肆意践踏。

无论怎么踩都不会再发出声音,脚就像踹在了一团棉花上,又像踏进了一个无声的世界,连可以依托自己的实质都不复存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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