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长露出了头痛的表情，却又不能贸然上前，最后克莱因叹了口气，对侍女长说：“他说不定一会儿能醒过来，等他松开我后我就叫你们过来。”

“……也只能这样了，真是抱歉，毕竟宴会厅那边喝醉的人更多，一时不察让公爵跑了出来，其他侍者也在那边阻挡喝醉的客人……”

听起来好像其他人酒品都很差一样，克莱因干笑了两声，看到侍女们放下水盆和毛巾退了出去，他也开始小幅度挣扎。

那个权杖又是什么？是公爵新得到的东西吗？克莱因借着床头煤气灯的灯光眯起眼睛仔细看……上面似乎刻着什么……是公爵的名字……元帅权杖？！

黄水晶与石榴石装饰的白色元帅权杖，最上面是施尼斯西亚的国徽，杖身看起来简朴中不失华贵。正当他想要仔细去看时，感觉到手腕一松。

“啊，加西亚公爵，您醒了……啊，公爵？！”

他刚刚站起身就被浑身酒气的公爵扯着手臂扔在床上，就算是已经有过被男人玩弄的经历，这一下也让克莱因大吃一惊。无论是攻破城时约束手下的彬彬有礼，还是一直以来他表现的克制与疏远，都让克莱因产生了“这个男人不会碰自己”的错觉。

“……啊，皇太子殿下？”

他好像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面前的人的身份，沉重地凑近他，呼吸粗重：“你为什么在这里，终于要来勾引我了吗？”

“不是的，您喝醉了，我只是帮助侍女们将您带回您在城堡的房间——等一下，我这就帮您叫侍女们，罗塞唔——？！”

不是吻，也不是其他东西，而是那根元帅权杖，塞进了他的嘴里。金属的气味让他一时间难以呼吸，而加西亚公爵好像神经还很迟缓一样，盯着他，似乎是想要看破他来到这里的意图。

“真是……有趣。”他低沉缓慢地说着，“开城看到你投降时……你还……那么耀眼……虽然战败，却依旧矜贵地……站在我的身前……奉上你的佩剑。”

冰蓝色的眼中混沌一片，男人越凑越近，语气中是浓浓的失望。

“我还好好地，保存着你的佩剑……而你却……已经在男人们身下……辗转承欢……”

克莱因被权杖塞着嘴，也没办法反驳，只能移开目光选择不和公爵对视。这样的举动在公爵看来反而像是逃避，他看起来似乎更生气了。

“在奥古斯特的身下都能那么淫荡地扭动……陛下，博士，罗德里格斯，维尔斯特……你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伊纳夫的皇太子吗？居然能这样恬不知耻地爬上男人的床……”

他抽出自己的元帅权杖，克莱因被呛得咳嗽了两声，瞪着喝醉的公爵。

“如果你觉得身为皇太子不该这样做的话……那倒好。”他挑衅地看着公爵，心想自己为什么会多管闲事把这人送回来，自暴自弃地说，“我当着你们的面被陛下强奸的时候也没看到你出来阻止……如果你真觉得我是你的对手，不应该这么自甘堕落，你倒不如现在杀了我，给我个解脱。”

伊纳夫的皇太子？自己早就已经……不对，自己明明还是抱着“代表伊纳夫”的想法作为人质来到这里，但是……

“那你就杀了我吧，如果你觉得我不配作为皇太子活着的话。”青年跌坐在地上，雪青色的眼睛看着站在他面前俯视他的公爵，“你的佩剑不就在手边吗？现在只是父王、母后、还有我的弟弟妹妹们不知道……等他们知道的时候我也该去自杀，别让伊纳夫王室蒙羞——”

他被拎着衣领，再次被甩到床上，公爵死死地盯着他，蓝色的眼眸中燃烧着火焰。

“为什么当时独占你的不是我？早知道会这样，我就应该在攻下王城的那天晚上要了你。”

“……什么？！”

现在的公爵活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把权杖扔在一边，开始撕扯他的衣服，如同野兽般盯着他。

“我为什么要在陛下面前赞美你的品格？我为什么要替你求情？我就应该……无论你怎么哭喊，都应该把你拖到我的军营里，让你成为我的所有物……陛下非常宽容我，只是这件事

，他无论如何不肯答应……他不肯答应让你只跟着我一个人……”

他疯狂的动作随着逐渐慢下来的话语停住，脸埋在他的胸口。

“……即便是对手，我也十分尊重……您在战场上的品格令我钦佩……可是我作为战胜者……作为您的对手……却任由其他人……侮辱了您……我只不过是个伪善者……在战场指挥，进行战争……还要做这种梦……”

——痛苦于自己没能够保护钦佩的对手，不能给予对方尊重。

明明是应该抱有尊重地对待他，却因为无法反抗敬爱的陛下，所以看着皇帝凌辱了这位高贵的皇太子。他一直认为即便自己是战胜者，也一定要尊重对手，更没有对伊纳夫这个国家的人抱有什么憎恨。

然后，他回来就得知了，这位被凌辱的皇太子，在那之后一直在侍奉着不同的男人。

自己应该责怪他吗？不，软弱无能的是自己。

“刚才的宴会上，我向皇帝提出……我想要您……我想独占您一个人……”他颤抖着，好似在忏悔，“可是陛下拒绝了，他说您是作为伊纳夫的质子来到宫廷，是他的所有物……我想着，至少能将您接到我的封地去，您可以独自一人在那里……不用忍受这样的屈辱……”

“但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加西亚公爵。”

皇太子伸出手，垂下眼，与那冰蓝色的眼眸对视。

“如果只是做出这样的牺牲，能让我的国家免于被剥削，我的家人们能够健康平安……我愿意接受这样的代价。这就是战败的结局，公爵……您没有错，我很感激您。但是在这之前，您是皇帝的臣下，是他的元帅……请您不要因为我而对皇帝心生芥蒂。”

这样正直的人，眼中只有战场的人，是怎么在皇帝的身边留下来的？怎么说，其他几个人看起来都很崇拜皇帝，也很有心计——

“对不起……殿下……”男人还在醉酒的状态中喃喃地说，“对不起……”

“我很高兴您这样尊重身为战败国的皇太子的我，公爵大人。”

这次，轮到青年捧起公爵英俊的脸，慢慢低下头。

“今晚，现在……请当做是我在不要脸地、无耻而下贱地勾引您吧，”青年轻声说着，被昏暗的光照亮了侧脸的他，在公爵的眼中犹如圣子，“如果这能让您心中的负罪感有所减轻的话……不要难过，加西亚公爵……我已经知晓了，这就是……我的命运。”

说完，他低下头，吻住了公爵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