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如老师所说,此处确实安静,但蚊虫实在太多了些,他摁摁脖子上的红痕,晚上睡得总不踏实像有重物压着他,幸好这些也不痒,也不知是什么虫儿咬的。
考试当日,他对中榜已经十拿九稳,早早交卷出场。此刻门外考生了了,老师派来接他的车夫也还未到。
姜潮安见日头不毒,决定自己走回去,行至江街时却见路旁突然冲出来一匹疯马,两蹄大起往他胸前踏来,他霎时脑内一片空白,想躲却全身一动无法动。
正在生死一发之际,身子却被人一把扑住了,两人搂抱着滚到路边,皆是鬓发散乱、神情惶恐。
姜潮安双手僵硬地抱住怀里人,费力眨了眨眼头晕方缓解一些,才发现怀里的竟然是泗儿小姐。
此刻这弱女子双眼含泪,竟抱住他脖子失声痛哭起来,一声声叫着:“姜郎,姜郎,万幸你没事。”
疯马被制住,人群也渐渐围上来,两人都是形容不整,恐怕有失小姐清誉。
姜潮安匆忙脱下外衣将泗儿头脸盖住,护送她回府。
得知此事,鸿斋急匆匆于官府返回,问明两人都无大碍后,便将门生叫至一边,商量此事。
姜潮安沉默一会儿,终究开口道:“令和恐配不上小姐。”
鸿斋自是大怒,头一次对其生出失望之情:“亏泗儿对你一腔痴情,刚刚还求我,若你不愿,不该逼迫。令和,你现在竟连这点担当都没有了吗?”
“老师,”姜潮安深深一拜,凝眉道,“学生身有顽疾,万不敢欺瞒。还请让我独自对小姐道明病症,若她不嫌弃,学生这条薄命都是她的,谈何不愿?”
“好,好,我就知道你的为人。”
鸿斋信得过他,竟然答应了这不合规矩之事。
泗儿的闺房暗香四溢,姜潮安不敢多闻,屏息走到床边,帷幔遮住了视野,只能看到那女子靠坐在床上。
他躬身行了大礼,郑重道:“令和谢过小姐救命之恩,此身无以回报。只要令和有的,小姐都可——”
还未说完,便被一道低哑乐音打断了。
“心悦…我只心悦过郎君。只要郎君好好的,泗儿便什么都不求。”话到最后,已经隐隐有了哭腔。
姜潮安一顿,生平第一次吐露自己的残缺,痛苦又决然道:“小姐,在下身有隐疾,是……阴阳人,若有婚配,恐怕玷污了小姐这样的人物。”
一只雪白丰腴的手悄然探开了帷幔,泗儿露出一张俏丽小脸,眼眶还是像只小兔子般红红的,柔声道:“姜郎能让我看看吗?”
他声音在抖,艰涩道:“脏眼。”
“姜郎,泗儿身为女子,也不怕你笑话,若真心爱慕一个人,只会痛他所痛、忧他所忧。我怜惜你的苦楚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言真意切,似有泣音。
这世上怕是再没有这么好的人了。
姜潮安眼睛也不知不觉红了,攥住裤子的手松了又紧,终究没有当着人的面宽衣解带。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泗儿似乎大为失落的样子,劝他:“只要姜郎亦对泗儿有心,泗儿死了也甘愿。此事不必再提,泗儿只想…只想此生尽心服侍公子。”
话到最后,她
自己也极不好意思,红着脸躲回床幔后。
……
因办的入赘,少了许多虚礼,泗儿家产极丰,两人拜谢过鸿斋夫妻,便一同居于她在城南的大宅,此处精巧奢靡远盛太守府。
这一次的婚姻,姜潮安才察觉出人类女子与妖怪的不同,泗儿在床上极为怕羞含蓄,每每行房都要吹熄了蜡烛,也不会强拉他在闺房以外的地方野合。
想到这里,姜潮安面色一红,不知怎么,这段时间他总是做些不知羞的梦,还…还都是男子压住他亵玩女牝。
他有时见过泗儿沐浴,都有侍女把守在外、女婢进出伺候,便未多想。
晚上就寝时,姜潮安已经沐浴过,穿着寝衣,一头乌发湿漉漉地回房。
泗儿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拿毛巾细细擦干头发,抱怨道:“不仔细些,以后落了病根怎么办?”
姜潮安笑了一声,也不争辩,拿过娘子雪白的手,齿关轻轻一扣咬住了一截如玉手指,细细磨了磨。他知道如何讨人欢心。
泗儿的脸一下红了,拉起他往床榻去,上床前不忘吹熄了蜡烛。
她双臂搂住怀中的夫君,轻轻一吹,带着甜意的妖风霎时迷了姜潮安神智。
这绵延两万五千里的崂月山镇着一条龙脉,对精怪修行大有裨益。只不过都被早早开了灵智、有一番奇遇的三妖把守,导致这人间仙山还不如寻常灵山滋养生灵。
鹤、狼二妖独来独往惯了,若轻易踏入他们领地,弄死也是常有的事。但兔子却不一样,收了不少小精怪为自己洒扫洞府、跑腿办事。
他一见鹤方魂不守舍回来,就知道姜潮安极难接受妖怪,故此带上小侍早早下山,迷惑一干人等心智,终于得偿所愿,把呆书生哄的死心塌地。
三妖立下妖誓,若被姜潮安看见原型,便自动放弃。因这约定,如果皮毛被打湿,他们都会不受控化出妖身。
可兔子在浴桶里蹬脚沐浴时,旁边的侍女们哪敢多嘴,姜潮安更是进不来。
雪泗捏了一缕自己垂在一旁的乌发,拿去搔怀中人的薄唇、娇乳,一路撩拨到底下那只敏感多水的小穴。
那穴嫩的很,未动情前,手指分一分那条细缝都要吃疼,发丝又总往阴珠、穴口扎,现如何受的了这尖锐痛意?
人不免微微挣扎起来,可哪里挣得开,被笼在身下亲的气也喘不匀,胸膛剧烈起伏,两条修长笔直的腿也被强硬分开。
泗儿嗤笑着骑上他的身子,两人在床褥间又好一番淫乐。
事情若到了这里,人妖也不失一段良缘。但倒霉就在这书生长了一口骚牝,妖精忍不住进去发泄兽欲,亦忍不了繁衍子嗣的天性。
在他有意放纵下,姜潮安竟然怀孕了。一开始还能靠幻术瞒,等后来羊水突然破了,两条腿大张着生出三只毛都没长齐、肉粉色的团子来,姜潮安一口气没喘匀,直接昏了过去。
雪泗紧紧抱住自己刚出世的孩子,脸色苍白地守着昏睡过去的夫君,心里又慌又怕,只想把人锁回大山,或者再吹一口迷烟,让人彻底忘记。
但他终究没有这样做,姜潮安总要看看自己的娘子和孩子究竟是什么东西。
他半夜醒来了,没管欣喜的雪泗和怀里叽哇乱叫的几只小兔子,两眼睁着望床顶 说:“我想要盆水擦擦身子。”
雪泗自然答应,他想给人擦,被厉声喝止,只能一脸受伤地站在原处。然后姜潮安也不怕他躲,拖着虚软无力的身体将一盆温水兜头往雪泗身上浇下。
果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
姜潮安望着地上那滩水渍,丢了木盆,自嘲地笑了笑。终日与精怪为伍,枉读圣贤诗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