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芍没说什么,上前询问:“回来了?事情办妥了吗?”
罗二柱傻兮兮的给紫芍送了一个小木盒子,牵起了紫芍的手,幼稚道:“当然了,也不看看你夫君是谁,走走看看我给你买的好东西。”
紫芍浅笑随他进了房间,可他心里已经在想着必须要和罗二柱搬出这里了,要有自己的真正的家,但他舍不得绿妙水,毕竟他已经把绿妙水看做亲哥哥了。
慧竹福了福身子,挑了挑眉转身去后院儿了,他不过是哄一哄那个傻村汉子让他多帮自己做些活计罢了,他一点都不喜欢这里,还要做活计,倒是不如在青楼里做个清倌儿,肯定要比他表哥那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双儿要受欢迎,更何况卖艺不卖身,肯定比现在这区区五百个钱儿赚的多的多,若是有运气一定可以碰到段郎~那沙姆姆真是多管闲事儿。
紫芍没一会儿就出来了,手腕上多了个芙蓉镯子,见云槐和灵鹊还在嘀嘀咕咕的站在门口好像和谁吵扰着什么,他上前听了听。
只听云槐没好气道:“你们两个双儿到底有没有廉耻了?这样找到别人家里来,我们先生已经娶妻并无纳妾的意愿,你要我重复多少次?”
魏珍珠叉着腰:“我、我才不是找你们先生呢!!我、我就是要给这个双儿打抱不平?!在镇子上被你们害成什么样子了?!都成了我家账房的小君被毒打,要不是我逼迫他说出实情,你们先生现在还在逍遥快活,良心过得去吗,啊?!我魏珍珠今天就要怒打负心汉!!”
董小玉配合的在一边抽抽搭搭,穿着一身布衣:“嘤嘤嘤……魏公子,不要这样……小玉此生对公子您的恩德无以为报,恳请公子收留我,我不想再打扰鄂先生一家人了,嘤嘤嘤……”
灵鹊冷嘲热讽,伶牙俐齿:“你们唱的哪出双簧啊?!董小君,自古以来纳妾纳色,你也不照照镜子自己瞅瞅自个儿连我家正君脚趾头都比不上还好意思上门来?!我真替你害臊!!还有你,魏珍珠,看你长得人五人六的,年纪小却这么不要脸!!说什么替别人来打抱不平,我看你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要倒贴纠缠我家先生!!”
魏珍珠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跺脚争辩:“我不是!!!”
灵鹊像他一般叉着腰,做出骂街的架势:“呦呦呦,不是你心虚个什么劲儿?!脸儿都红了!看你穿金戴银的,非要贴着做人家小君,真为你阿姆阿爹失望,你阿姆一定后悔生出你这么个没有眼界儿非要自甘下贱的小双儿!!”
自家正君太温柔了,灵鹊看着他们两个妖里妖道儿的双就来气,他要把这两个人骂走才罢休!!
“啪————”魏珍珠抽出鞭子就甩了过去。
“啊……”灵鹊惊慌失措中脸蛋挨了一下,云槐气的脸红脖子粗挡在灵鹊身前一把抓住了魏珍珠的鞭子。
“你怎么敢随便在这里打人?!”云槐怒吼道。
魏珍珠得意的道:“谁叫他的嘴那么贱的?!活该!!放开——”
云槐握紧了鞭子,特别想教训教训这个双儿,想了想一把争夺了魏珍珠的鞭子,那头儿冲灵鹊道:“鹊儿,去把马车架上牵过来,今儿我把他们压回去!!真是晦气!!”
云槐冷着脸儿,心疼的看着灵鹊那张标致的鸭蛋脸上的红痕。
灵鹊被打疼了却半点没呼痛,仍然泼辣的凌厉的答应着,就在他要去的时候。
“这是怎么了?”绿妙水在紫芍的陪伴下来到前院大门边儿,自家夫君哄着女儿葡萄玩儿,他来处理外头的事情。
他看到灵鹊脸蛋一道红痕,上前挽住灵鹊的手给他瞧了瞧,灵鹊看到自家正君便有些红了眼圈儿。
魏珍珠听到一声柔软甜嗲的声音,转头一看,不知何时大门边上站了个绝色美双儿,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绿妙水穿着一身淡碧色的缎裙,外罩着华丽镂空刺绣的绿纱衣上面还有无数细小的宝石兰花儿,让他缥缈中自带一股贵气媚艳的尤物风情,一头光滑乌黑的青丝挽着高椎髻,发髻上戴着一只凤凰牡丹缠金团钗,流苏是一串莹莹明白米珠子,坠在鬓边,衬的羊脂肌雪白透粉红,一对儿勾魂澄澈狐眸,睫毛儿似扇,眼角还有一颗泪痣,更添楚楚可怜之色,翘鼻玉雕,樱唇红艳饱满欲滴,巴掌大的鹅蛋脸儿圆臀饱满,看着就是最好的福相。
至于身段儿,修长丰腴,圆臀酥胸小细腰,看着就极好生养还赏心悦目,行动间柔柔莲步轻盈端庄,令人无不臣服在他的脚下。
关键的是,在魏珍珠记忆里,刚刚生完孩子的双儿身材都是走形的厉害,就好比他那个贱人庶姆,现在刚刚生了一个双儿,那臃肿的不是一般的难看。可眼前这个双儿,怎么半点都不像生过孩子的模样?!
魏珍珠结结巴巴,抬头看着绿妙水竟然发现他不仅仅生的比自己美貌,身量也比自己高小半个头,有点心虚强撑着分辨:“我……我……我是来找负心汉鄂孝廉的!!是、是你家奴仆对我不尊重在先!!”
绿妙水温柔一笑:“灵鹊儿才来家中不久,虽然并不知灵鹊儿对魏公
子有何处失礼的地方,也是我这个主人管教不利,先给魏公子赔礼了~”
接着就是温雅福了福礼。
董小玉看到几乎是改头换面,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似的绿妙水,无法相信原来那个畏手畏脚的风流年纪大的土气双儿是面前这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妒忌、懊悔、愤怒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他眼皮一跳又生一计。
‘噗咚——’跪在地上,啜泣着拽着魏珍珠的衣摆:“魏公子,小玉实在无颜面对鄂家正君,您就让我走吧,嘤嘤嘤……”
魏珍珠定了定心神儿,一把拽起他,心里懊恼他这是替个猪队友出头啊:“咳咳咳……你给我起来,有点骨气好不好?!我就不信了他们鄂家的人能把你怎么样?!”
绿妙水缓缓垂下长睫盖住眼底厌恶神色,唇角弯弯:“魏公子和董小君在外头站了那么久,我家夫君近日也晒了些好茶,我也做了些点心,不如进家门来喝点茶吃吃点心,慢慢道来,你看如何?”
魏珍珠脸通红的,他想过绿妙水会大骂会如何如何对付自己和董小玉,却从来没想过绿妙水竟然是这么温柔大气的一个双儿,再看看自己真的好像有点儿过分了。
就这样魏珍珠带着董小玉跟着绿妙水进了家门。
看着院子不过只是普通的农家大院儿,但是处处硕果累累,果蔬植被很多,菜地整整齐齐,碧绿清脆,前院干干净净的,旁边还有马厩。
房子呈现品字型排开,中间大栋,两侧厢房。
此刻后院逗弄女儿玩儿的鄂孝廉根本不知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直到绿妙水把魏珍珠和董小玉安排在前院儿的葡萄架子的石凳石桌边坐下,来到后院找他,他才知晓。
把孩子交给了紫芍,鄂孝廉捂着额头头疼无语:“这根本就是无妄之灾,这些人到底是怎么了?”
绿妙水挽着他,浅笑:“夫君随我来,别让客人久等了,紫芍帮我照顾好葡萄。”
“是,正君。”
鄂孝廉边随绿妙水走,看着绿妙水特别苦闷的解释:“我真没再外头沾花惹草。”
为啥他根本啥都没做,怎么面对着这样温柔善解人意,丝毫不生气的美人,他就觉得心虚不舒服呢?
绿妙水莞尔低头,靠着丈夫的手臂,小声道:“我知道的~~这件事儿我来处理就好~~只是需要夫君在一边为我撑腰~~”
看着他的害羞依赖的模样,鄂孝廉自然啥都肯答应了,揽着他的腰身,笑:“成!!你说怎么样我就怎么样!!”
绿妙水挣扎了一下,急羞道:“夫君不要这样~~~妙人不是这个意思么~~”
“我这不是在给你撑腰吗?哈哈……”
“夫君~~~”绿妙水羞愤又拿心上人没办法的动人情态快把鄂孝廉迷死了,夫夫两个就这么边打情骂俏边来到前院的葡萄架子下。
魏珍珠远远看着一对璧人相携而来,男子搀扶着双儿的腰身,低下剑眉星目的样子是那么温柔深情,而双儿也更是柔顺炽热的依偎着男子,虽然也有些害羞窘迫,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极为恩爱,双方眼中根本无法容纳他人。
曾几何时,他也期盼着自己的父亲和娘亲也能像这样,让他父亲休了小君,可惜他父亲给了他狠狠一巴掌,打碎了他的梦。
茶点和茶具都已上好,绿妙水把手肘的袖纱挽上去,动作柔美典雅的为几人烹茶,普通晾晒好的茉莉花在他的妙手下,散发出阵阵浓郁的清芳,这种香气可以轻而易举的压住九秋成熟的蔬果香。
“魏公子,请喝茶——”绿妙水眸子含笑,温声递过去一杯。
绿妙水已经闻到了魏珍珠身上的水果熏香,果然就是他,尽管心里很气,几乎拿杯子都要拼尽所有力气才能不颤,可绿妙水仍然是很不舒服的。他在心里克制自己,一定要要忍耐,否则小不忍则乱大谋,此刻他的目的还没有达到,一定要让这个魏珍珠绝了心思。
魏珍珠脸红心跳,紧张的接了,喝了一口就觉得满口清甜回味无穷。
至于董小玉,绿妙水厌恶他的为人,干脆连杯子都没有给他准备,且看着他如何装可怜,引诱男人。
鄂孝廉坐在那里茶水也不喝,一副不高兴的冷淡面瘫脸:“你不是要为了他来申诉吗?有话快说,我没工夫和你们耗!”
搞什么,他老婆对这个魏珍珠那么温柔那么好,还给他递茶水。
魏珍珠强撑镇定:“对!!我就是来声讨你这个负心汉的。”
鄂孝廉抱着臂,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端鄙视的眼神,他连话都懒得说了,对于这种白痴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绿妙水却睁着大眼睛,缓慢扑簌:“不知我家夫君何处有负心之处?”
魏珍珠叽叽喳喳的:“他和你成婚前就和董小君是相好,董小君是被迫无奈才嫁给县城里的富户,后来又被村里的老光棍毒打逃到我家,被我爹逼迫下收房,他数次来找过你家鄂秀才,鄂秀才却见死不救,就这么看着一个小双儿出了狼窝又入虎穴?还有你,
你也是在董小君之前横插一脚败坏别人家的姻缘,不就仗着自己好看?!”
鄂孝廉青筋都气凸起来了,握了握拳头忍下想要暴打他一顿的冲动:“趁我现在还忍得住,你现在立刻拎着这个婊子滚出我家,我不想再看到你们。”
魏珍珠冷笑:“哎呦呦,怎么滴?!心虚了吧?”
绿妙水却静静打断:“这话是如何说起的,魏公子难道你只凭着董小君一席话,就把过错方定成是我家夫君和我了么?”
魏珍珠突然结巴了:“我……我……他为何要骗我呢?!他那么苦!!还被你夺走了夫婿!!”
绿妙水轻笑几声:“当初我家夫君因他嫌贫爱富悔婚,又生了病不慎掉入河中,是我救了我家夫君,而后我与夫君困顿中生了情愫,男未婚双儿未嫁,反而是你家的董小君早就嫁了人,怎么能说是我毁了他的好姻缘?是夫君负心薄情呢?”
魏珍珠看着董小玉,显而易见的懵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和董小玉说的不一样了?
绿妙水轻轻给自己的夫君添茶,双手奉上,安抚的抓住了鄂孝廉的小指,又浅笑:“至于他为何出了狼窝又入虎穴,我想现在的小双儿,如若他不愿意又有何人能逼迫他数度出入富贵之家做侧君小君呢?据我所知,你魏家也不是世家大族,不会做出强娶民双儿的事情,这种事情魏公子不妨回去问问你家里的人,董小君为何被挨打被驱赶。”
魏珍珠瞪着大眼,气的咬唇,抓着董小玉的手腕儿:“你说……你和我说实话!!到底鄂孝廉有没有欺负你?!”
董小玉也没读过几年书,被绿妙水侃侃一席话给弄得,强辩都说不出,嘤嘤嘤的跪地哭起来:“我没有……公子我真的没有……我那时候是被阿爹逼迫的,不得已才从那老光棍家逃走……魏老爷没有欺凌我……是我……是我忘不了秀才公嘤嘤嘤……我没脸见人了……若是鄂家不收留我……嘤嘤嘤我不如一头碰死在这里的干净……”
魏珍珠的脸肉眼可见的黑红起来,气的喘着粗气:“你……你……你这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