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拖着厉偌清的身体回到了屋子,厉偌清被冻得浑身僵硬,人被冻死之前会患上严重的失温症,失温症的特点就是觉得自己身体很热,脱掉身上所有的衣物。
而刚刚厉偌清就已经脱掉了衣服,夜弦怕极了,她怕厉偌清死在这里,她怕再背上一条人命。
“喂!厉偌清!厉偌清!”
夜弦拼命拍打他的脸,双手触及之处都是冰冷的躯体。夜弦因为受伤吃药已经没什么力气,她只能用毯子裹住他的身体拖到壁炉前给他回温。
门外风雪大作,大门被吹开了两三次,夜弦急得浑身发抖,她的心脏负担快到极限了。
情急之下夜弦开始疯狂甩他嘴巴子,看他不醒又加紧按压胸腔做心肺复苏,一边按还一边做人工呼吸,可厉偌清就是不醒,一副死透了的模样,急得夜弦都哭了出来,一直不停得喊着厉偌清的名字。
“厉偌清!厉偌清!你别死啊!”
夜弦继续往他嘴里灌气,温热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男人的眉眼间,她捧着厉偌清的脸焦急万分,她没想过要他的命,也不想再欠他。
“厉偌清!”
夜弦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按压他的心脏,就在她再一次对上厉偌清的嘴唇给他灌入呼吸时,夜弦只觉得脖子一凉身体沉了下去,紧接着便是男人温热粗厚的舌头。
“唔!”
夜弦想起身,可男人的手臂紧紧抱着她,甚至捉住她捧着他脸的小手,穿过夜弦的指间十指相扣紧紧禁锢。
呼吸间唇舌交缠,男人亲得又凶又急,在少女的檀口中攫取着她的呼吸和味道,一阵阵得好似要吻晕她一般。
夜弦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手指被反复夹紧,指根发疼,缺氧让她晕乎乎,试图挣扎却使不出力气,想躲开却又
被追吻上来…………
夜弦生气了,因为她发现厉偌清其实早就苏醒,只是为了让她多对他人工呼吸几次,所以才假装昏迷,现在还要强迫她接吻,更是气到发狂。
她干脆不躲了,咬住厉偌清的嘴唇,用力地咬破他的薄唇,还空闲的手指捏住他的耳垂狠狠一掐,疼得厉偌清只能松手。
夜弦坐起身抽回手,因为缺氧,她呼吸地格外急促,不停起伏的胸口都在发颤。
反观躺在地毯上的厉偌清,他却露出了满是泪痕的笑容,“我就知道………你是担心我在乎我的。”
夜弦脑袋发蒙,但丝毫没有忘记这个男人曾经对她的绝情,用袖子使劲儿擦掉嘴唇上的口水恶狠狠地瞪着他骂道:“坏蛋!”
厉偌清刚从死亡边缘爬回来,哪怕浑身冷到发抖,心脏跳动微弱,他都要对夜弦说出自己的悔恨。
“我是坏蛋………宝宝,你打我吧………只要你高兴………狠狠地打我,我绝不吭声!”
说着厉偌清还想握她的小手,却没想到夜弦一把推开,厉偌清的身子晃了晃差点栽下去,冰冷的身体失去了大部分热量,光是说出刚刚的忏悔就已经精疲力尽。
那双原本迷人魅力的双眼不知何时已经颓废到失去光芒,厉偌清仰着头,看向她的每一眼都在诉说着自己的悔恨和悲伤。
“宝宝………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我想与你和好…………”
男人的身体还在颤抖,他毫不顾忌自己的生命危险,只想着求得夜弦的原谅。
这半年,他活得如同行尸走肉,失去夜弦的每一秒都将他变成了一个疯子,直到他的母亲承受不住一个每日发疯自残的儿子,最终用夜弦的下落让厉偌清再次清醒了过来。
“宝宝………我知道我没有资格求得你的原谅,可是我想补偿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
他卑微到了极点,颤抖着身体挪动膝盖,就这么当着夜弦的面跪了下来,被冻住的眼泪因为火热的壁炉融化坠落。
“宝宝………我爱你,我已经明白自己的心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不管你的身份地位如何………我都只爱你一个人,我只想要你…………我们和好吧!”
半年没见,他变了好多,她以为离开了厉偌清,他会恢复往日的意气风发,还是那个骄傲霸道的厉家大少爷,可现在看到他一身伤痕满脸颓废的模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他还在求,夜弦却一脸的冷漠,他察觉到了夜弦眼中的厌恶,她从来不会对他露出这种眼神的,这一下厉偌清更慌了挪着膝盖抓住她的手掌贴上自己的脸颊。
“宝宝………宝宝………我爱你,我好爱你………我们和好吧,我不在乎那些了,宝宝…………”
他一声又一声叫着曾经的爱称,企图唤起夜弦对他的爱,婚礼那天夜弦决心死在他面前时,厉偌清就已经后悔了。
良久,夜弦撇过了头断然回绝:“厉偌清,我们已经不可能了,你回去吧。”
一句不可能,盈在颤红眼眶里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瞬间滚落,他张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他找不到理由求和,他早就抛弃了她。
夜弦第
一次见到厉偌清如此泣不成声,他拼命摇头就算说不出话也握着她的手用眼神哀求。
可是,一切都晚了。
“厉偌清,够了,我已经死过一次,血债我已经还给你了。”
“不!我不要你还!宝宝!宝宝我爱你………宝宝………宝宝…………”
厉偌清不肯放弃,跪在地上卑微地哭求,可换来的只有夜弦的绝情。
“厉偌清,我不是你的宝宝,我是卿歌的妻子,我要嫁给他了。”
夜弦伸出另一只手,将那枚代表着订婚的戒指展示给他看。
他的泪又苦又咸,如果刚刚的拒绝就已经让他痛不欲生,那么现在的戒指简直就是撕裂他身心最锋利的钩爪。
“为什么?”厉偌清低声地问。
夜弦深吸一口气抽回了被他贴在脸颊上的小手,“因为我爱他,我爱木卿歌,听懂了吗?”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在撕裂男人的心,他哭泣着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就这样隐忍着流泪,直到自己的心痛到停止,呼吸停滞,逐渐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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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偌清醒来的时候壁炉里的火还在燃烧,他的身上盖着保暖的毯子和一层云绒被,天已经完全黑了,矮矮的茶几上摆放着夜弦为他准备的饭菜,不过已经凉了很多。
厉偌清缓缓起身,一清醒他就想起刚刚的对话,坐着坐着厉偌清再一次捂住头失声痛哭。
他失去了她了,这一次更加彻底。
火光映照着男人半裸的躯体,他还是那般高大,可原本白皙干净的身体却布满了疤痕。有新的,也有旧的,都是他在每一个无法承受的深夜里自残而来。
自从夜弦在他面前自杀,厉偌清疯了三四个月,他被自己的父亲关在家里,豪华庄园变成了第二个疯人院,他被绑了起来,被锁在房间里强迫喂药,被折磨得面目全非。
他的精神已经崩溃了无数次,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夜弦还活着,厉偌清早就一刀了结了自己。
可现在,他觉得还不如直接一刀了结自己来得痛快。
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做错的事情永远无法挽回,厉偌清只能自食恶果。
柴火烧裂的声音清脆独特,厉偌清垂着头痛哭不止,他觉得人生无望,可是又不甘心,只能在这种无尽的痛苦中反复折磨自己。
他哭累了,眼泪都快淌干,再抬起头时看到了沙发扶手上为他准备好的衣物。厉偌清伸手碰了碰那些衣服,突然哭笑一声扔进了火堆里。
他从未想过自己最亲最好的兄弟会背叛至此,为了得到他的女人,下了这么大一盘棋,现在更是得到了她的心,将他这个原本的原配彻底踢开。
“木卿歌!木卿歌!为什么你要这么歹毒!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抢我的弦儿!”
他又开始发疯,拼命捶打着自己身边的一切,万般痛苦之下他又开始打自己的头,发出的砰砰声在深夜骇人恐怖。
夜弦照顾完厉偌清便自己吃了药上床休息,为了防止厉偌清闯进来她锁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