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低着头,她觉得就算有镇定剂应该也是没用的,她想不通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的样子,她明明在努力结束一切,努力弥补过错,她是逃避现实,胆小自卑,可如果就是因为这些缺点而要把她惩罚到这种程度,那也太严厉了点。
此刻的夜弦,她的身和心都陷入了一场痛苦的风暴,剧烈的恐慌从她的大脑开始,一直蔓延,蔓延,蔓延,蔓延到指尖,紧接着的便是彷徨,她的心悬在了深渊之上,就差一步,一步,她就彻底掉下去。
背叛,一场毫无预料的背叛,她甚至都分不清对错。
“木卿歌,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呢?你明明知道我不会选你。”
夜弦的绝情木卿歌见识过了,他有心理准备却还是被她伤得心口生疼。
“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我不服气,我不甘心。”
他并不认命,盯着弯腰低头的夜弦不肯罢休。
“木卿歌,太晚了,我答应求婚了,我已经是厉偌清的未婚妻了!”
夜弦的身体压得更低,她忍不住环抱起自己的手臂将身体缩紧。她真的不愿意给木卿歌一点希望,拿着刀反复扎他的心。
木卿歌的双手死攥着椅子扶手,突起的骨节绷起的青筋血管狰狞得厉害,他想张口,可是张了两次都说不出话,只有残破的颤音生生又咽了下去,他该怎么办啊?他能怎么做啊?他太晚了…………
“卿歌,算了吧,昨晚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喝太多了,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木卿歌看着夜弦的表情逐渐失落,那样温柔爱笑的一个人竟然满眼泪水只剩下脆弱的失望,他刚刚装出来的冷静全都崩溃,被折磨的何止夜弦,还有他。
“夜弦…………你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夜弦…………昨晚我们什么都做了,你不能这么绝情,不能…………不能的…………”
一个男人,刚刚还威严霸气的男人,此时哭得像个小孩子,心酸委屈得求着夜弦对他负责。
木卿歌慌得厉害,他想方设法思考着可以求她的理由,四顾茫然他竟然起身扯掉了自己的领带,木卿歌半跪到夜弦的面前,扯开胸口的衬衫露出了昨晚夜弦在他身上留下的抓痕。
“弦儿你看,你看看我,看看这里,都是你留给我的,昨晚你说过的,说你喜欢我说你爱我…………弦儿…………不要这样对我…………”
木卿歌拉着夜弦的右手摸上自己的锁骨,昨晚夜弦遭受了男人最狂热的摧毁和掠夺,疼痛和快感交织在一起填
满她的大脑,肢体的反抗是本能。她留了一点指甲,抓挠着男人的身体,从肩背到锁骨,从脖颈到腰腹,留下了专属她的印记。
他很喜欢,没有阻挠她抓他,反而握着她的双手主动在自己的身上留下痕迹,更求着她用牙咬他,在他的长颈上留下齿痕,再一次确认他们之间有过的欢爱。
“我真的不记得昨晚的事情,如果我答应了你什么,对不起,就当是一个错误。”
木卿歌被这一句话彻底噎住,原来她只想当个错误,把他,当做一个错误……………
替身还不够,他就是个错误……………
木卿歌仰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哭红的双眼,到头来他什么都没得到,甚至因为自己的报复彻底失去了夜弦,他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没有碰过别的女人,一个都没有,弦儿,三年了,我一直单身,我没爱过别的女人,也没有和任何女人上过床。前两天的那个是霍震睡的,我没碰她。我的心里只有你,我的身体也只留给你…………弦儿…………”
握在掌心的玉手被贴在男人的脸上,滚烫的热泪儒湿了少女的手心,木卿歌已经完全跪了下来,双膝着地,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夜弦的面前。
在外面呼风唤雨,冷血残暴的黑道太子爷,跪在心上人的面前,一字一句诉说着自己的情感忠臣,卑微地臣服于她。
“木卿歌,就当是一夜情,你情我愿不用负责。”
最狠的不是木卿歌,是她,是夜弦。
他输得彻底,黑色的眼瞳里只剩下绝望,他喘息着却呼吸不到任何新鲜空气,从心口翻出来的血肉被活生生割开,疼得木卿歌产生了强烈的窒息感,生不如死。
真痛苦啊,爱上这么一个女人。
木卿歌松开了手,跪在夜弦面前缓缓低下了头,垂头丧气地就这么跪着,泪水也流干了,该求的也求了,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留住她了。
【木卿歌,你不该心软的。】
脑子里的声音回荡起来,木卿歌双眼失神空洞无力,他不该心软的,他吃了那么多次的亏,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懂事的孩子,永远吃不到自己最喜欢的糖。
木卿歌想要厉偌清嘴里的那颗糖,只能选择用拳头打在他的脸上,掰开他的嘴,撬开他的牙,就着他的血将他嘴里的那颗糖含进自己的嘴里。
夜弦又发病了,脸色苍白,冷汗直冒。
“卿歌,能不能帮我保密…………能不能…………饶过我…………不要让他知道……………”
轮到夜弦求他,压抑着的哭声可怜凄婉,她真真切切地背叛了厉偌清,连同他最好的兄弟。如果这件事被他知道,她真的会失去一切。
木卿歌沉默着,夜弦强撑着身体缓缓前倾,紧接着也跪到了男人的面前,哀求他。
“卿歌,我爱他,求求你,我真的好想跟他在一起…………我想嫁给他,我认定他了,卿歌…………不要告诉他好不好?把昨晚的事情当成秘密永远烂在肚子里,卿歌…………成全我们好吗?”
杀人诛心这种事情,还是夜弦做起来最狠。
“那如果我告诉他,你会和他分手吗?”
男人的声音太冷了,夜弦打了个寒颤抬起头看到的是冷漠到绝情的男人,他还是不肯放弃,对她的执念强到离谱。
这件事折磨的不是木卿歌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卿歌…………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不要?我刚刚也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怎么?我痛苦就是活该?”
木卿歌就是要让她惶恐,进而将自己所受的痛苦一一偿还给她。他明知道这样会把夜弦推得更远,但强烈的报复心逼着他毁掉这个女人!
他恨啊,恨夜弦,更恨自己!
人生总是这么痛苦吗?八岁的夜弦这么问自己的母亲,夜雪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望向漫天的繁星。
夜弦不懂夜雪那么聪明却还是过得痛苦悲惨,而现在没有母亲那么聪明的她过得比她还要悲惨痛苦。
“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怪你…………昨晚是我的错,我是自己造成了这一切,我亏欠了你…………是我的错…………卿歌,你对我怎样生气都好,求你…………帮我保守秘密…………”
她已经不止是跪着,将头磕到了地上用最可怜最卑微的姿势匍匐着求他。
“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卿歌…………对不起…………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求求你…………求求你…………我不想失去他…………”
木卿歌记不清她说了多少句对不起,少女匍匐在地上,泪水落了一地,到最后哭到晕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