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韦乐生如今在傅元嘉面前一副大气不敢出的样子,人也如傅元嘉所说胖了至少两圈,但当时,他刚立下远赴千里之外成功抓捕杀人嫌犯的大功,又不满三十岁,可谓大有前途。
韦乐生是打算亲自照顾傅元应,而且他也相信,以他的个性脾气,还有和傅元应的关系,没人能比他对傅元应更好,教得更多,照顾得更周到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怎么也没能想到啊……
事后审讯才知道,韦、傅二人找上门的时候,那个惯犯已经拉上几个昔日“室友”,正打算做票大买卖,他当时独自在家准备着工具,警察突袭,他仓促之间只能临时拿来一堆废报纸,遮住那些玩意,同时悄悄在裤头上藏了把水果刀。
本来就已经紧张得快疯了,好不容易熬到警察准备离开,刚松了口气,不想眼尖的傅元应却一下瞄到了报纸没遮严实的地方,那凶徒的弦登时崩断,丧失理智的人脑子里已经没有“杀人死罪”这样的“刹车闸”了,那一刻凶徒只想着不能让这个年轻小警察发现他的秘密,只有杀人灭口。
韦乐生没有太过留意那嫌犯,他知道这个人是几进宫的老惯犯,每回的罪名不是扒手机就是偷摩托,从没有暴力犯罪的历史,这回出来得了个看摊子的工作,表面老老实实了一年多……
是啊,他太过清楚那凶徒的历史,太笃定过往的经验,丧失了足够的警惕与谨慎,于是报应来了,老天不长眼,却是报应在他的搭档身上!
韦乐生走不出来,他真的走不出来,午夜梦回,无数次,他仍困在元应牺牲的现场,一遍一遍,每一遍,都仿佛一次对心脏的活剐。
他既知道过去不可能更改变,又疯狂地强迫自己在似梦的臆想中能快上那么一步——三秒……不,哪怕只是快一秒,夺下凶徒的刀,傅元应就不会死了。
那个笑得让人心里生暖的年轻人再也不在了。
因为自己。
悔恨犹如毒液,把韦乐生腐蚀成千疮百孔。
他当时也受了伤,有一处伤在了左手手肘,伤愈后自感灵活和气力都有些损害,恰好上面也认为他的情况不适合再干刑警,就要把他派去做文职,韦乐生也就顺水推舟地辞了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