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宝宝传染给你的吗?”
阮玉没回话,只静静看他。
贺琰习以为常,没再多说。
——不管过了多久,他对贺琰,始终都是厌恶大于恐惧。
贺琰说的这些鬼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也没有必要给出什么反应。
他的疼痛中枢减弱了不少,思维在大部分时候也是迟钝——贺琰分明没小他多少,做出来的事却时常令人匪夷所思、难以忍受;说出来的话也同样费解。
他们之间的关系,真实存在的关系,也不过是拥有一层表兄弟的亲属关系——以及被蛮横手段关在这里的施暴者与被施暴者的关系。
被单方面的强制手段囚禁、虐待。
……不被父母疼爱的他,被最厌恶的人反复虐待折磨至今,甚至还用畸形的部位生下一个孩子。
强奸犯的孩子。
他的手指抚摸上自己的腹部——只能摸到一层凹凸不平的触感。
据说他的子宫因畸形的缘
故,潜藏得很深,医生用手术刀割开他的腹腔时,难免会加深力度。
所以这条丑陋的疤痕无比显眼。
昭告着他的不幸,他的畸形,以及为强奸犯生下了孩子这一事实。
同样,阮玉深知:
只要夏毓还活着,贺琰便永远无法无天。
前半生无人管束,被除姐姐以外的亲人无视、抛弃,早已家常便饭。现下真的被管束——囚禁,倒是千分万分地想要出去。
不过夏毓,最近确实没见到过她本人了。
……
他早已不对他人抱有期待。
也不想让在乎的人身陷囹圄。
天色逐渐暗淡,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
小孩仍趴着,没力气抬头了就将小脑袋偏着——正好偏向阮玉发呆时的方向。
再朝他咧开嘴角,天真无邪地笑了。
……不知道在笑个什么劲。
阮玉呼了口气,忽然觉得眼睛有些疼。
又起身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先检查了遍腹部的疤痕有没有发炎,再将水龙头打开——也就三四秒吧。他抬头望向镜子,好像可以从空荡荡的身后看到另一个人影。
瞳孔微颤,他将手贴近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他眼白布满血丝,变得无比陌生。
他目光灼灼地望着镜子,慢慢的,镜中的自己露出一抹僵硬的笑容来。又摸了摸冰冷的镜面。
门外小孩的啼哭声充耳不闻。
眸中的困惑清晰无比,他痴痴打量许久,才惊讶地发现——他早已没了人样。
镜中的自己,果然苍老了几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