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去关火,却发现根本没有扭开燃气灶,我只好叼着半只被浇灭的香烟走回来,得意也放下了手臂。
“你没事吧?”
我甩甩头,吐掉那支垂头丧气的烟。
“我的超能力就是这个。”他说道,打了个响指,我顿觉头上暖融融的,像吹风机推到最大档那样舒服热乎。
联想到他的能力,我心里大惊,紧忙乱摸头顶,还好还好,他只是给我吹头,不是拿火给我剃度。
“不错,不错。”我悻悻赞叹,早知道就给他再写个可以恢复事物原貌的能力了。
“综上,我是一只小火龙。”
得意表情严肃,简短总结。
“‘小’火龙?”
洗碗时我同他简单沟通了几句,获悉他明确自己不属于目前所处的世界,但具体来路,要么就是他刻意回避问题,含糊其词,要么就是如他所言,他短暂失忆了。
“啊!这个”他挠挠脑袋,“是是阿树这么叫我的!”
抹布被他拧了又拧,得意转头问我:“你认识阿树吗?”
我关上碗柜看他时,他飞快收回目光,但在我放盘子期间,他目光的存在感非常强烈。
“不认识。”
“哦”他语气低落,脸上浮现出笑意,“阿树人很好,经常帮我,又会照顾我,有几回我觉得我死定了,他竟然跑来救我,他真傻”
“他也会给我做东西吃,但是我我吃这些吃不饱。”
我终于等到机会把话题板回正轨,立即问他:“说到底你是在干什么工作?”
专门烧厨房?
“就是有些时候嗯,我不知道你这个世界有没有那种东西,但在我生活的地方,那种东西简直无处不在,我的工作就是帮人消除他们。”
“你是说——蟑螂?”
“在哪里?!!”
我紧张地把他推出厨房:“没有蟑螂,我只是随口说说!”
温格非常害怕昆虫,蟑
螂简直是他的噩梦,从前我们挤在出租屋里的时候,我有回通宵加班,他一点钟给我打电话,说床底下里有小强,他不敢睡觉。
我说那你来陪我加班。他真来了,脚上还踩着拖鞋。我拉开他大衣,发现里面还也穿着睡衣。
不冷啊?我抱着他的脚问,脚背很白,脚趾和脚跟被冻得通红,这可是冬天,他就怕得这样直接跑出来。
不冷,良意身上好暖和呀。他说。
整栋写字楼仅我们公司的窗户灯火通明,但整个公司只有我的桌边坐着人。温格抱腿坐在另一张办公椅上,脑袋靠着我,暖风机朝着他的,他此刻该很惬意了。
我心里不是滋味,当时我爸家里关系紧张,季有心他妈突然严查我爸房产,我妈迫不得已回了老家,我不敢回别墅去被逮个正着。
我算了算这个月绩效,发现想要换住处至少得再努力半年,只能揉揉他肩膀:要不你还是去住大房子吧?
你跟我一起住吗?他眨眨眼。
不就说是我爸租给你的,你只是租户,那房子干净,每周有人打扫,而且管道都做了地漏,没蟑螂的。我给他说明。
那我不去。他将热水袋揣进我怀里,说:我只要良意,我不要大房子。
那如果良意是蟑螂呢?我打趣地问。
“那我可以试着喜欢蟑螂。”
“哇!你居然喜欢蟑螂!你好恶心!”
他又气又笑,疯锤我:你是蟑螂,你更恶心!
“那些东西乌黑麻漆的,到处窜,又咬人,又吃人,它们不是人类,但很懂人的弱点,那些贪婪的人很容易被它们捕获,但有些绝望的、丧失信心的啦,觉得生活没希望的啦也常常被它们吞噬,有些时候它们会把猎食伪装成自杀现场,但不是那样,好在它们特别怕我的火,我救过很多人,没有一个人在最后是真的想去死。”
得意循循说明,说要模仿“它们”给我看,不等我答应,他在客厅找到个较宽敞的地方,猛地后仰下腰,成功在地上立起小座拱桥。
他将脑袋转向我,开始手脚并用地朝我爬来。
我连忙拦住他,请他坐上沙发:“它们有称呼吗?”
“有,它们叫——”
它们叫有心怪。我亲自给取的名。
“它们很丑的,我看一次就想吐,但它们有时候成群结队出现,那场面,恶心得正常人看不见它们,真好。”
“看来正常人是因为看不见它们才没法躲的。”我反驳。
他看起来不太赞同,没吭声。
“说说你的工资。”我点燃第三支烟,陷在沙发里,他这时才肯落座,在他专心挑选的平坦坐垫上挪动挪动屁股,学我那样放心倚靠下去。
“你烟瘾真大。”得意抬起食指堵着鼻孔,语气不满。
“我可给你做晚饭了,你就是这么回报我?”
他被我漠然态度戳得脸红,只好接着说:“我不拿钱,救人不该收钱的。但有时候救的人或者家属会给我点,遇上有钱的会给的多点,我统统收了,他们这不算给钱,这是表达感谢,因为我也是要吃饭的,‘去心协会’发的那点保障金,还不够我买条项链。”
我抓住重点:“项链?”
“对不知道你家里有没有项链?或者其他首饰?”
我慷慨地点点头。
他不好意思地问:“那能不能能不能送我一条?我刚到你这个世界来,身上什么也没有,不过不过!我可以帮你做事,我看你有花园,里面草挺多的,我可以除草!但是你看起来不常用割草机,我也会修!如果你缺什么扫地的”
我环顾四周,发问:“你动我东西了?”
他一下窘迫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早上我看你家太乱了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我就随便帮你收了收”
难怪今天做菜我找不到酱油,敢情任何一位有烹饪能力的人,也不会将酱油和厨房洗涤剂收在同一个角落里。
“不说这个,”他太擅于把话题带偏了,我已扳正无数次,“你要首饰干什么?”
“我那个说来你可能也不太信,其实我是吃首饰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