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特种部队出来后，盛明月“休息”了几天，再次进入游戏。

“抽一张轻松点的卡。”盛明月双手合十祷告完毕，郑重点击抽卡。

“值日生——萧尧。”盛明月笑了声，“放学做值日，多遥远的回忆。”

“身份选择……班长、体育委员、劳动委员……怎么没有老师？”

兔子咳了一声，“和谐社会。”

“这游戏里还讲什么和谐社会。”盛明月摇摇头，选择了班长。

“今天就讲到这里，班长跟我来一趟办公室，其他同学早点回家。”

一进游戏，盛明月就听到讲台上的女老师这样说。

女老师将他带到办公室，盛明月往办公桌上扫了一眼，看见教案的封面写着“唐槐念”。

“唐老师，您找我什么事？”盛明月站在桌前问。

女老师将他带到一台电脑前，又递给他一叠纸，“这是报名参加夏令营的学生，你按着上面的家庭联系方式打电话确认一下是不是有效的，是有效的就登记到表格里。”

盛明月翻了翻那叠报名表，不厚，大概十来个人。他们现在是高二1班，盛明月还看见了自己的表，暗暗记住了上面写的家庭住址。

翻到萧尧的报名表时，盛明月的手顿了一下。其他同学填的都是家长的手机号，只有萧尧填的是座机。连拨了三次都无人接听。

“唐老师，萧尧家长不接电话。”

唐老师闻言一拍脑门，“对了，我忘了和你说，萧尧和他奶奶住，他奶奶耳朵不好接不了电话。你能不能帮老师一个忙？”

“什么忙？”

“能不能让你家长做萧尧的联系人？”唐老师为难地看着他。

盛明月疑惑地看了唐老师一眼，家长不方便的话，不是应该由班主任做联系人吗？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才不会拒绝。

“没问题。”

“谢谢你啊。”唐老师拍了拍盛明月的肩膀，“咱们班其他同学我也不放心，你平时就和萧尧关系不错，我就放心你。”

不，老师，我才是最不能放心的。

登记完所有人的电话，盛明月回到教室，其他同学都走了，只剩萧尧还在整理清洁工具。

“还没走？”盛明月走向座位，开始收拾自己的书本。

萧尧没作声。

“夏令营你的家长电话填了我妈妈的，”盛明月手上不停，头也不回地说，“你可以放心。”

身后安静了一瞬，响起关柜门的声音，“谢谢。”

萧尧的声音和他本人一样冷冷清清的。

盛明月收拾好书包，将椅子搬到桌上，转身看向萧尧：“走吗？”

他并不打算在教室就做。

萧尧点点头，两人关上灯，锁好门，离开教室。

“我能去你家看看吗？”盛明月说。

“怎么突然要去我家？”

“我爸妈都出差了，家里没人。”盛明月随口扯道。

“哦……那好吧。”

两个人并排走在林荫道上，盛明月向前两步转过身，面朝萧尧倒着走。萧尧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初夏的阳光洒在身上，将白皙的皮肤衬得更白。

“你奶奶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

盛明月点点头，就见萧尧一个箭步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往前拉，两人的肩膀撞在一起。

盛明月回头一看，一辆单车正停在身后。

“谢谢。”

“没事。”萧尧松了手，拉开距离。

盛明月的视线黏在萧尧脸上，萧尧只是垂眼，并不与他对视。

两人一路沉默无言地到了萧尧家小区。小区看起来有点年头了，没有电梯。萧尧带着盛明月走进昏暗的楼道，跺脚踩亮声控灯。

“我家在三楼。”萧尧说。

狭窄的楼梯只能容一人通过，盛明月跟在后面，等着萧尧开了门，打开玄关的灯，给他拿了双拖鞋。

萧尧接过盛明月的书包放在沙发上，又从冰箱里拿了罐饮料给他。这时萧尧的奶奶从厨房里探出头来看了看，“遥遥，带同学来了啊。”

“对，奶奶，这是我们班长。”萧尧在她耳边说。

“同学你好，留下来吃饭吧。”萧尧奶奶笑眯眯地说。

盛明月点点头，“谢谢奶奶。”

厨房里已经有香味飘出来，盛明月拿出手机翻了翻通讯录，给他“妈妈”发了消息说在同学家吃饭，顺便说了夏令营联系人的事情。

“我奶奶问你喜欢吃什么口味？”萧尧站在厨房门口问他。

“都可以，我不挑。”

萧尧却靠在门框上，歪着头，说：“告诉我嘛，下次我们一起去吃。”

盛明月愣了一下，萧尧的语气软软的，像小钩子一下一下勾着他。

“我喜欢吃甜的。”

“行，待会让我奶奶给你加个菜。”

“别麻烦了。”盛明月站起来，要往厨房去。

萧尧将他推回沙发上，“不麻烦，她喜欢做饭。”

“我——”

“吃完帮我洗碗。”

盛明月抬眼看去，萧尧嘴边挂着浅到若有似无的笑，他还穿着那身校服，看起来纯真又无邪。可是他的话语和神情却是那么勾人，矛盾的反差让盛明月浑身开始发热，恨不得立即将他按在床上。

他一定是故意的，盛明月想，他肯定知道这样做会对男人产生什么影响。

所以，你的秘密是什么呢？

盛明月的喉结动了动，“好。”

萧尧满意地点点头，又回了厨房。

盛明月打开手机又翻了翻，发现他的通讯录里也有萧尧，两人此前的聊天记录里大多是些闲聊，以及一些学习上的问题。

萧尧的朋友圈也没有什么内容，只有几张风景照和一些分享链接。

一个非常典型的学霸。

萧尧又从厨房出来，“菜快好了，我奶奶让我陪陪你。”

“能去你房间看看吗？”盛明月说。

“好啊。”萧尧带着他往里走。这套房子不大，两室一厅，萧尧和他奶奶各住一间房间。

萧尧的房间收拾得很整洁，家具都是简约风格。床的对面是一个书柜，里面满满当当摆了四层书。除此之外就是一个衣柜和一张小书桌。

“你不如考虑换张上床下桌，”盛明月说，“这样书桌可以大一点。快高三了，还是舒服点好。”

“嗯，过段时间就换。”

盛明月点点头，“你这房间真整齐，不像别的男生。”

萧尧眯了眯眼，“你还去过谁的房间呀？”

“张扬，”盛明月随口说了个刚才在通讯录里看到的名字，“他那个——说猪窝都辱猪了。”

“张扬？”萧尧皱眉，“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盛明月心里一紧，“我是班长嘛，有一次去他家有事。”

萧尧点点头，眉头却没有松开。

盛明月看着萧尧的表情，伸手揽上他的肩膀。萧尧很瘦，能轻易摸到骨头。盛明月握住他肩头，感受着掌下的触感，一边把头朝萧尧的方向靠，“哎，这么多书，你推荐我一本吧。”

萧尧的肩膀绷紧了，“《战国策》。”

“《战国策》？”盛明月疑惑地转头，见萧尧盯着书架，“为什么？”

“我……最近在看，”萧尧眨眨眼，“觉得挺有意思。”

这时萧尧的奶奶敲了敲门，“吃饭了。”

“走吧。”萧尧立刻往客厅走去。

萧尧奶奶做饭的确很好吃，席间还不停地给盛明月夹菜。

“我们遥遥从来没有带过同学回家吃饭，”萧尧奶奶笑眯眯地说，“多吃点，读书好累的。”

盛明月碗里的菜垒成了小山，萧尧看着，唇角忍不住上翘。

“奶奶，他吃不了啦。”萧尧大声说。

萧尧奶奶呵呵笑了几声，不再夹菜，慈爱地看着盛明月，越看越满意。

盛明月顶着奶奶慈爱的目光低头吃饭，思考了一下后续的计划。

首先，他要创造一个留宿的理由。

然后？见机行事吧。

盛明月吃得肚子撑，萧奶奶才终于满意了，放他们去洗碗。

萧尧递给他一块海绵，就不说话了，站在水池前开始搓洗。盛明月看了他一眼，笑了笑，紧挨着萧尧站着，伸手去拿盘子。

两个人就一言不发地挤在水池前搓洗碗碟，胳膊偶尔碰在一起。

萧尧觉得厨房里的温度一下变高了，心跳越来越快。他盯着盛明月洗碗的手指，轻轻咽了一下。

盛明月的手和他本人一样，优雅矜贵。那双手不应该沾一点阳春水，此刻却沾满了泡沫，在他这间逼仄的小厨房里搓洗油污。

萧尧深呼吸，他硬了。

“怎么停了？”盛明月冲掉盘子上的泡沫，自然地接过萧尧手中的碗开始搓。

“有点热。”萧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