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晚衣直嚷失礼,自罸一杯。酒一下肚,众人便放怀谈笑。
花珲虽不是官场中人,家中坐拥银山。他的祖父是靠胭脂水粉发家,京城的贵妇用的都是出自他们家铺子的。花珲赚了女人钱,就把钱重投回女人身上。现在有了八个小妾,还在物色第九个。
孔颖希的祖父、父亲、兄长都是京中高官。他本人没有入朝的志向,在绘画上有过人天赋。他表面上是卖花草图,却暗地里以「品香尚书」画春宫图。
李养浩家里祖上曾认上一名位高权重的太监做干爹,得了不少赏赐,後来家里逐渐破落,开始买卖古董的勾当,竟从此翻身,现在单是从手指缝溜出的银子足可让他每晚见上京城最有名的妓子。
他们四人中,以左晚衣最为俊美潇洒,花珲次之。孔颖希因着身材高瘦而落了下乘。而李养浩白白胖胖,把身旁人显得玉树临风。
这四人会聚首一堂,皆因他们臭味相投,贪花爱色。他们在因缘巧合下相识,却是一见如故,从此便常常一同逛瓦子勾栏,畅谈云雨之道。
「这八仙楼的饭菜也不过尔尔,跟红袖阁的饭菜半斤八两。但是红袖阁至少有美人,我看不出不去红袖阁改来这里有甚麽意思。」
「哥,这是颖希的主意。你稍安无燥。酒过三巡後,就自有分晓。」李养浩溜须拍马的功夫十分了得,对左晚衣哥长哥短,哄得他沾沾自喜。
左晚衣知二人必准备了惊喜,逐不追问,改对花珲问道。
「说起来,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你刚纳了小妾,怎麽不好好陪着佳人?」
「唉...说到这事,我就不由後悔了。」花珲之前碰上一个美人趺倒,她一摔,鞋子都飞出去,露出的小巧金莲。美人玉足好比六月之的香拂水,还带玲珑还带尖。花珲惊为天人,千方百计打探是谁家娘子。最终凭着家财抱得美人归,把其纳了当第八个小妾。
「我一开始也爱抱着她的玉足细细赏玩,可是没想到如此美人在床上却是个石头,吱都不吱一声,风情不足。」那位美人父训既严,母仪又肃,所读之书就是女孝经,性子完全是花珲的相反,在床事上犹如死鱼,叫花珲大为扫兴。
「花老板之勇我们无需质疑,上次那高傲的雪倌儿还不是叫得像猫儿叫春似的。想不到竟有女子能无动於衷。」
「若她光是在床事上乏味,我还可当买了一尊玉观音摆在家里。偏偏她却跟我其他几个小妾都吵起来,现在我每天回到家都被她们围着吐苦水。早知如此,我就不该纳了她。」花珲摇头道。「说来还是左大人精明。我以前还觉得家里没有当家的,没有小妾,过的日子会不如意。可是,我看左大人现在游遍花丛而不沾泥沙,方知左大人才是会过日子的人。」
左晚衣虽是个爱财的。他对兄弟朋友出手得十分大方,对美人更是千金散尽也不眨眼。他豪气地把东海珍珠送与名妓当弹珠玩的事迹让人津津乐道。
然而,无论是怎样的美人,他都不会带回府中。左晚衣至今还未娶妻纳妾。
他在京中多年,也曾有人欲说亲。只是他花名在外,大多女子都觉得他不是良人。余下的莫不是贪他位高权重,又或是爱他皮囊姣好。就算画像上的女子有多美,左晚衣还是不为所动,坚决不娶。
「真不知道是怎样的美人才能收服晚衣!」孔颖希笑道。
「呵呵,要满足哥可难了。哥可是能一夜御七女的豪杰。」
「若是能从皮相分辨美人是否身怀名器就好了。可不要像我一样抱了玉观音回家!」
「听说古代就曾有奇书辨美录教人分办是否身怀名器。不过,我看这该是无稽之谈。」孔颖希叹道。「我画了无数美人图,就不曾光从皮相可看出那玉壶滋味。你们还记得宋香香吧?若单论颜色,红袖阁的头牌也及不上她。只是与她相好时,就好似跟一个老妇交欢,令人提不起兴致。」
「名器莫不是传说吧!我纵横花场多年,都没遇过
令人一操难忘的名器。」李养浩说。
花孔二人都称是,左晚衣却没有应声,只是拿着酒杯发楞。
「莫非左大人有着碰上名器的经验,莫不说出来给大家长见识?」
「...实不相瞒,我近日遇到困扰之事。我最近与一名女子行云雨之事。我本无此意,那名女子皮相不是我所喜的。只是她身中春药,不能自己,主动勾搭我上床。」左晚衣还在介怀龙阳之事,虽然身边三人男女不忌,他还是把故事的主角改为女子。「...我自诩看尽天下名花,与她缠绵一次後,方知九重天外有仙花玉树,神仙在此也会被诱得破戒折花。」
「只是一次,你又怎能确定那是名器?」
「...那晚我就丢了三次。」
「三次!?」
长征花场而不倒的关键乃元阳。有名富商得了美人後,身上添了好多病症,腰添痛、眼泪泪、鼻添涕、尿添滴。这就是胡乱消耗真元的後果。
因此,他们都惜精如金,惜身如宝。其中,左晚衣在「御而不泄,闭精守关」之道上比三人还要厉害,可夜御七女而不泄。
「能得左大人如此高评的话,又怎会在花榜上默默无名?」花珲被引得心痒难当,恨不得提枪会佳人。。
「他非欢场中人,只是我在巧合下破了他的身子。」
「看来小娘子天赋异禀,初次承欢就可勾得我们的常胜将军弃甲投降!」
「吃过神仙肉後,再找其他姑娘都好似吃鸡肋一样。」
「那你後来有没有又去找那活神仙?」
「别提了!一夜欢愉後,我远远瞧着他,他却表现得与平常无异,没有冲我大骂,也没有要与我再度缱绻。破瓜以後不是都有个反应的吗?他这样子让我以为我作了南柯一梦!我怜他失身於我,好几次想去探望他,都被他以忙碌为由推却,连他的侍卫也开始端着架子。倒像我把热脸贴冷屁股!」
「那名娘子失身於你,却没有要求你迎娶他,真是稀奇。」
「有意思,听上去是她把晚衣嫖了。如此奇女子,我倒想见识一下。」花珲对於被嫖兴致勃勃。
只怕你见到了皇帝就硬不起来!左晚衣心想。
「不过,晚衣,我劝你还是快快讨好小娘子了。古书有云名器性淫。之前未尝情慾还可压下天性,现下被你开拓之後,只怕会不甘寂寞,可能会其他男人乘虚而入。」孔颖希开始说道王氏的故事。
贵妇王氏美艳绝伦,资性贞淑,名动京师。有次,她留在寺院为丈夫祈福时,却被一个无赖强暴,从此变得以纵欲为乐,有了不止一个奸夫,最後将丈夫毒害。若不是有忠仆生疑,此等恶事就不会被人揭发。
左晚衣听着,心里头却是不而为然。
他知道段玄璟心里另有他人,与自己只是各取所需。他跟其他女子欢好,也从未嫉妒她们另找新欢。现下自己不过是他一身媚肉迷住,自己又不好龙阳。若果他当真要找其他男人,他哪会拈酸吃醋?
再说,除了自己之外,哪有人能如此幸运地把真龙之子压在胯下?他才不担心有人会对他出手。
就在众人吃喝之际,又有一些客人上来二楼来。
「一般人还不知道八仙楼有这道名菜,是我跟老板熟。他才特意给我们作的。」
「我吃过这道菜,当真有北方的味道,将军你一定会喜欢!」
左晚衣闻声一看,就见好几名武官。其中为首的正是现在京中最被人挂在嘴里的周飞亭。
由於左晚衣的衣服上有好多五颜六色的鸟儿,所有客人一上来,都会注意到一个穿得非常俗的俊美男子。
周飞亭一下就跟左晚衣对上眼,立时面露厌恶之色。
我又没抢过你女人,你为甚麽要与我针锋相对?左晚衣也是看周飞亭不顺眼,心里愤愤不平。
他却不记得,他当真与周家是有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