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玥改不了他夜间动物的习性，也是快傍晚才带着周晔打车出门。
程玥还真带周晔来到了海边。
此时正是暑气正浓的时候，这一片海滩不算大，却十分热闹。本以为以程玥的性情，两人顶多坐在遮阳伞下玩沙子，没想到程玥竟放任周晔下了水。
周晔皮肤白，从前刻意去海边晒成小麦色，一个冬天不到，就恢复成原貌了。他被程玥圈禁了半个月，哪怕是在暖黄的夕阳照耀下，依旧白得打眼，这外套一脱，瞬间吸引了周围不少目光。
周晔从容地在众多目光注视下走进水里，而他身后跟着的还有同样吸引眼球的程玥。
程玥身形修长，穿着短袖上衣，露出来的肌肤是几近病态的苍白，这样一个气质冷清面容文秀的少年腰身上却套着一圈大大的黄色游泳圈，像小鸭子一样乖巧跟随着身前的男人，一步步小心翼翼踏进水里的模样，莫名有几分滑稽。
周晔听到了周围女生的笑声，他向来习惯了别人的羡叹，一时对这种虽然不带恶意的调笑感到诧异，头一转，正瞧到身后埋头在漫过膝盖的海水里挪动的程玥。
周晔却笑不出声，对方这个样子像极了从前在他面前伪装的模样，带着些唯诺，尽管丢脸，但配上那张干净又稍显稚嫩的脸，其实有几分可爱。周晔撇过头去，沉声开口：“不会游泳就岸上躺着晒太阳去。”
少年低着头听着，抓了抓腰身上的游泳圈，没有动。
“怎么，你觉得我会跑吗？”周晔嗤笑，“我周晔很要面子的，我在乎你手头要挟我的东西，也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下仓皇逃跑，被你羞辱，还要旁人看笑话。”
程玥抬头，没有说话，眸中有些朦胧，周晔莫名从对方身上看出几分委屈，心里觉得好笑，一个绑架犯并强暴犯在受害人面前装什么可怜？这样想着，开口的语气更为不善：“你是我身上的跳蚤不成？已经要24小时贴着我才行了？”
“晔哥，你从前答应过我，要教会我游泳的。”
周晔脸色沉了沉，竟然瞬间回想起那件事。
那天他正和两个友人在私人游泳馆里瞎混，泡在水里聊得正开心时，手机突然铃声大作，若是旁人也罢，周晔反应过来是为程玥设的专属铃声，立马接过。
“晔哥，你在哪儿呢？”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清清冷冷，听不出多少情绪。
周晔立刻想起今天本来是约好程玥见面的，结果昨晚喝多了，被狐朋狗友一搅和，他就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在xx别馆，要不你过来吧？”
那边的声音顿了顿，片刻后同意了，周晔干脆叫了司机直接去接程玥。
电话挂了后，难免遭到朋友的盘问，周晔随口答了两句，被问烦了挥了挥埋在水里的手臂，“一会儿他不就来了吗？问那么多烦不烦。”
尤其这宋研，一幅斯文的模样，却是婆婆妈妈的性情，他那么多小情人，一响贪欢而已，自己都没琢磨清楚，却回回要被宋研盘问个一五一十。
“怕你招惹了不干不净的人，要是一不小心染了病，我们走那么近，也是为自己的健康着想。”
每回看到宋研扬眉挑眼，撇着嘴带着鄙夷的模样，若不是从小到大的损友，周晔已经一拳头挥过去了。
周晔挥起的手臂，甩起的水溅了好几滴到宋研的眼镜上，使得他不得不游到岸上，拿过浴巾擦拭。
“你怎么也带起眼镜了？装斯文吗？”背对着宋研，周晔呛了句。
因为背对的姿势，周晔看不到宋研拿着浴巾的手停滞了一瞬。
“带着防辐射，你也知道我经常对着电脑的。”
“那你呢？什么时候把皮肤晒成了小麦色？”一旁的刘云磊逮着周晔的手臂和自己的手臂对比着肤色。
“之前同老头出国，顺便晒的。”
“不错嘛，你之前的肤色总是白得跟小姑娘似的。”刘云磊很是羡慕周晔现下的身材，健康的小麦色，没有虬结的肌肉，但手臂的触感十分结实紧绷，刘云磊正认真打量着，突然被周晔背后突然冒出的人影吓一跳。
这人的五官隐藏在硕大的黑框眼镜下，仔细看能发现他的五官相当精致，只是那双眼睛黑洞洞地盯着他，青天白日的都显得几分慎人，看得他顿生了个冷颤。
周晔随着刘云磊的目光回看去，就见到在泳池上的程玥。
眼镜下的眼睛懒懒的，眸色清浅，并不会显得颓丧无神。刘云磊眨了眨眼睛，以为刚才看到的目光不过是背光产生的错觉，毕竟对方看上去还是个带着些稚气的少年。
“直接下来吧，一会儿再给你准备一套新衣服。”
周晔朝程玥招了招手，程玥盯了眼下面最大深度达到一米五的池水，抿住了嘴，犹豫了片刻，踩着扶梯走了下来。
他刚踩进水中，宋研反而作势要离开。
“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紧接着，刘云磊也迅速游上了岸，冲周晔意味深长地开口：“诶，我也有事，那我和
宋研一起先走了哈！”
这两人都没正式和程玥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游泳池。
刘云磊对程玥并没有多少兴趣，周晔有过那么多个小情人，如果都要一一介绍给他认识，岂不是要累死，在他眼里，尽管这些个蜜恋时被好友捧在手心的小家伙，终究不过是好友一时的玩物，转瞬可能就抛之脑后了，不需要也没必要认识。
至于宋研，余光瞧了程玥一眼，那少年是周晔一贯喜欢的长相，干净秀气，只是气质太过沉静，周晔说过他喜欢话少的，却也说过不喜欢太沉默的，会觉得无趣。但他的标准其实和天气预报一样没有真正的准数，连他们几个也不知道周晔究竟是在追寻怎样的类型。或许像他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真的去喜欢一个人。
宋研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三步并作两步，离开了泳池。
周晔看程玥在水池里挪动了半晌，才挪到他的面前来，他弹了弹程玥的额头，忍不住轻笑出声：“小玥，你该不会不会游泳吧？”
何止不会，看他步步畏缩的样子，周晔甚至觉得程玥怕水。
“……嗯。”
侧过脸，程玥小幅度点了点头。
周晔笑得更加愉悦，搂过程玥的腰，在他耳畔说道：“不会游泳，还赶过来？让你下水你就下水，那么着急忙慌的，不会在吃醋吧？”
程玥的脸微不可见地泛起丝丝红意，周晔只觉得这样的程玥实在是可爱，忍不住吻上他的唇瓣，分开后，周晔带着暧昧的口吻说道：“我来教你游泳吧。”
这场游泳教学自然十分失败，在对方因为害怕呛水紧紧环抱住周晔的腰身后，周晔再忍不住，将他抵靠在池边，抬起他一条修长的腿，在水里直接进入了他。
或许是处于让自身不安的环境下，程玥的反应比第一次还要激烈，压抑不住的低喘萦绕在周晔耳畔，刺激得周晔更加用力地肏弄对方。
也是奇怪，除了格外出色的外貌，程玥的性情也不见得是周晔遭遇过的情人中最让他喜欢的，但却是最能刺激他的欲念的。
把对方按在水里毫不怜惜地折腾一番后，结束了才补偿式地温情抱住对方，温柔开口道：“下次一定教会你游泳。”
之后就没有下次了……
说起来，和程玥分得比周晔想象中要快得多，甚至都忘了曾经抱着程玥即将要入睡的恍惚间，竟也想过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周晔回过神，略微带着不耐地开口：“那你还带着游泳圈做什么，有这玩意儿，一辈子别想学会游泳。”
程玥果真老老实实将游泳圈取下，让它孤独地漂浮在水面上，取下游泳圈后，程玥尽量快速挪到周晔的身旁来。
“你能憋多久气？”
“不知道。”程玥摇头。
“那把手给我。”
程玥注视着周晔主动伸过来的双手，眼角微扬，带着几分欢喜，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
“赶紧的。”周晔皱了皱眉。
程玥立即回握住周晔的双手。
“好，你憋住一口气，身体其他部位不要用力，让海水带着你全身漂浮起来。”握住程玥的手紧了紧，“不要担心会漂走，我握住你的。”
“嗯。”程玥点头。
然而已经在周晔心中体能高深莫测的程玥，对水的惧怕竟不是伪装出来的，简单的一个漂浮，腰部胡乱使劲，反而使得头部在水中陷得更深，连续几次都是这样，呛水呛得满面通红。
周晔哪里是有耐心的老师，如果是曾经的两人，看到对方这样桃花带雨又蠢兮兮的模样，周晔要么带着调戏的口吻教训回去，要么压上去，直接以行动惩罚对方。
但现在，周晔只能咬着下嘴唇，气得大呼气。
程玥主动松开了与周晔相握的手，手臂一伸，将漂浮在一旁的游泳圈拿回来继续套回了身上。
“晔哥，你还是自己游吧。”
周晔听他这么一说，干脆地转过身去。心情不好四个字明晃晃印在脸上，一旁原本意图搭讪的女生立刻收回了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