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拿过杯盏:“今天碰到兰森,说在家读书闷得慌,想请咱们喝酒。”
“好。”
蔺昂闭着眼应声,或许是因为懒倦,显得有些依赖粘人。周彦学看着他,心中涌起莫名的柔情,有种恨不得将这一刻拉成永恒的冲动。他含了一口水渡到他口中,静谧中的吞咽声有种挑逗和欲色,周彦学下意识加深了这个吻,取代吞咽声的是越来越过火的津液黏腻响声。
蔺昂受不了地错开脸,周彦学气息不稳想去追逐他的嘴唇,被他拿手捂住。
“困了……”
周彦学啄了下他掌心,把烛火吹灭:“睡吧。”
几日后天气不错,郭兰森直接过来下了帖,约他二人相聚明月楼。
“多日不见,你们俩真是红光满面。”
“兰森倒是有些憔悴,怎的,令尊又说什么了,惹你不顺心?”
“不是,”郭兰森大冬天的也举着把折扇,“自从上次一别,我回家认错精心读书,父亲有空还会指点我一些官场门道,我们好着呢。”
“那为何愁容满面?”
“是我母亲给我说了门亲事。”
周彦学笑:“哦?那我先恭喜了,是谁家的千金?”
“可别!我还没答应呢,”郭兰森快速摇了摇扇子,“是永昌侯家的大小姐。”
周彦学疑惑道:“门当户对天作之合呀,兰森有什么苦处?”
“哎呀,你不知道,她、她是个女金吾!成天舞刀弄枪,身量快及得上我了,还比我大几岁,原先见了她就要绕道走的。”
周彦学皱眉道:“你怎么也变成以貌取人的俗人了?”
“不是不是!”郭兰森摆摆手,神色尴尬道,“我刚刚言语失当,二位不要怪罪,实在是母亲逼得紧。我先前跟父母说要准备科考,母亲便开始替我议亲,说是成家立业,是成家在前立业在后,还说如今有了进取之心更需要有贤妻辅佐,什么啊,就是怕我再去烟花之地,找个人来管我罢了。”
“我知道她。”
周郭二人扭转头看着蔺昂,只听他缓缓说道:“永昌侯府的夫人是我母亲闺中好友,知浣算是我义妹。”
郭兰森脸上瞬间青红交加,口中讷讷:“这……我……”
蔺昂向他微微一笑:“郭二公子不必担心,婚嫁之事本就是讲求一个缘字,我向来不会在背后语旁人是非的。”
郭兰森拱手道:“多谢鸣野兄,方才却是我失言,没顾忌知浣姐姐的清誉。”
蔺昂摆摆手随即正色道:“但知浣是我妹妹,我出于私心,还是要替她正名。她确实是过了出阁的最好年纪,身量也不若寻常女子柔弱纤细,但为人清和通达,并非娇蛮粗鲁之人。”
“……是、是。”
“二公子若是对议亲之事有所不满,可上禀尊堂,如若不忍违逆尊长,我可以代劳向知浣传话,她行事洒脱,不会强人所难的。”
蔺昂平静说完,郭兰森只觉一句句像戒尺鞭过来,万分后悔口无遮拦。周彦学看见他不敢抬头的怂样,打岔道:“行了,夫人只是遣媒人问了问,没影子的事儿怕不是你自己的臆想,咱们三个男人,青天白日里私议人家姑娘的婚事,让人听了还得了?”
郭兰森拍拍额头:“哦,对,彦学说的对!”蔺昂也点点头。
郭兰森端起酒杯朝蔺昂举了举:“我方才胡言乱语,我认罚,鸣野兄当我是酒醉的胡话,不要嫌弃我才好。”说罢连饮三杯,心里已经想着万一妹妹真与他结亲会不会能挽回一点好印象。
蔺昂本来眼前只有茶盏,但觉得此事以茶代酒敷衍,伸手拿过周彦学的酒杯干了。
“哎…”周彦学抬了抬手,看他这样子便没阻止,待他一口饮尽皱眉咽下就把酒杯夺回来,给他面前的碗碟里布了两筷菜,又舀了半碗温热的甜汤。
“烧得慌么?”明月楼的佳酿闻名很大程度是因为纯和清,自然有些烈度的。
蔺昂吃了两口菜压了压喉咙的灼烧感,摇摇头低
声道:“没事。”
两人的互动被对面的郭兰森看在眼里,笑道:“哈哈,彦学果然是红粉相伴怜香惜玉惯了,莫不是把鸣野兄也当成你那位娇人了?”
周彦学一怔,醒悟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想起这误会觉得好笑,一抬头,蔺昂面露异色的看着自己,显然十分在意。
周彦学笑着冲他眨眨眼,把汤碗放在桌上问郭兰森:“你是不是一直好奇我金屋藏的是谁?”
“咦?难道定下了?品貌如何?”
“唔,倒是没定下,”周彦学歪头看着蔺昂,“是大户人家的二小姐,样貌嘛,丰神俊秀,人品嘛,百里挑一。”
郭兰森摸着下巴猜:“二小姐……京城官眷里行二的……是不是莫知府家?”
“不是。”
蔺昂埋头吃饭,耳廓隐约有点儿泛红。
“嗯…秦大人家的?”
“不是。”
“哦哦,我知道了,是西街齐府!”
一连几个都换得周彦学摇头,郭兰森皱眉:“你莫不是唬我的吧,行二且未出阁的也就这几个了,别跟我说真的是什么丧夫寡妇……”他瞥见蔺昂神情有些不对,惊呼:“难道鸣野你知道?!”
“啊?我……”蔺昂难得在人前显出些慌张,郭兰森见他这样更是认准了他知道,转头瞪着周彦学。
“好啊彦学,真是有了新人忘旧人,单跟鸣野说却不跟我说,哼。”郭兰森下巴一兜撇到一边。
周彦学嗤笑道:“行了,也不怕把下巴甩脱了,以后你总会知道的。”说着给蔺昂加了块儿鱼腩,空留郭兰森一边喝酒一边念叨个没完:“王家姐姐?不对她都该生了,李尚书家已经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