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神,泪水哗啦啦地流过鬓角。
我在坚持什么?为什么不跪起来?
羊又哭又喊。
却没有任何反抗。
他只是在接受,从始至终习惯了接受的滋味,从头到尾都不会有改变。
但他所渴望的从未到来,他所希望看见的,那些画面,一张张在那里摆放着,触不可及。
还不够吗。
还不够吗。
就算将这些全部给你,你也只是无所理会地接受。
人们永远只是试图从他身上得到更多。
当然可以,可以给你的。
你可以都拿走…
只是他现在累了,终于一点也再给不出去。
他已经死了!他已经不是那个他了!他已经坏了!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请不要再逼迫我!”羊满脸泪地一下下承受那些鞭子,往后退,架起手拼命地防守那些最痛的地方。
“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杀死我!!!!!”
这里已经没有让他不去面对死亡的理由了!让他毁灭,让他也试试不顾一切地去面对永远的死亡。他只不过是选择放弃,他又有什么错!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杀了我啊!”
羊放纵本能抬起手,用胳膊挡住向落了过多鞭痕的胸前袭来的鞭子,他的哭吼逐渐歇斯底里到变调。
他的声音,原来很温和,一直是温温淳淳的,释放着让周围人安心的力量。
现在也不剩什么了。
绝望而恐怖的嘶哑扭曲盈满室内,还有间断很短的鞭响噼啪交替地打在骨头上和皮肉上的爆鸣。
求生的本能依然存在,男人弓起腰像虫子一样在地上打滚,皮开肉绽地血洒一地。
他越躲,越挡,恶魔越发疯,狠抽他的关节、手腕和脚踝,直到男人动也不动地瘫软在地上成团蜷曲在一起,黑晶薄翅颤颤抖抖地张开一点,意图遮住些伤口,又什么都没真正遮住。
他的意识已经在向死亡接近了。
保存自身的本能和接受一切的意志出现了矛盾。
羊其实早就不相信什么本能。
他总是用意志战胜本能的,这样轻而易举的行为而今却再也做不到了…
他可悲的仅剩下本能。
恶魔不断地发出命令“跪起来”“爬起来”“爬过来”。
昏暗的暖光中,属于羊的血越流越多。
恶魔蹲下,捏住男人的脖颈举起来,扔掉细鞭,五指成拳揍他的小腹。
见男人只是不停咳嗽神色扭曲,还是没有回应,恶魔只能逐渐变本加厉,抓着他头盖用他后脑勺撞墙壁,撞前额,摔人到墙角。
恶魔不可能真的对羊下死手,所以只能在规则范围内做狠手,只要羊死不了,就不算违规。
黑暗侧是没有道德的。
红色,红色,猩红殷红艳红刺目的红。
痛苦地接受欲死地接受崩溃地接受,他全部接受。
48小时过去。
眼看夜魇给他限定的时间已到,羊却只在他手中垂下鲜血淋漓的头,没有任何认主的迹象,绿发恶魔怒火中烧,曲指燃起地狱火,对准男人的脸烧。
羊的头被他一拽,没有半分力气地抬起来,脖颈弯到后面,黑色眼珠僵硬干涩,眼白布满猩红血丝。
地狱火烧灼的疼痛直达灵魂。
手上的精灵像具烧焦的玩偶一样发出糊味,除了腿筋手筋还在生理性地抽动,动静很小。
几息过后,恶魔将打坏的羊重重扔到地上,抬脚踩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