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睁开眼,二人竟然站在了姑苏城的一处高楼之上,男人的手搂在自己的腰间,满脸笑意地看向自己,“你这是要做什么?”
李春庭没有回答,而是换了一个话题,“这姑苏城与祁山看起来真是完全不一样,你觉得呢?”
楚云深吸一口气,“很是繁华。”
李春庭又问:“这觉得楼高不高?”
楚云瞧了眼脚下:“挺高。”
“那你觉得这景色美不美?”
“美。”
“那你嫁给我好不好?”
“啊?”楚云抬头看向男人,感觉自己应是听错了。
李春庭挪了个位置,站到与女子平视的高度,轻声道:“我是问你,嫁给我好不好?做我的妻子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话,给我生孩子好不好?”
眼前人俊眉舒展,嘴角勾气带着真挚笑意,双眸晶莹含情,望向自己,似有万千星辰凝于其中,而这星辰之中,只有自己,楚云愣在原地,感觉像做梦一样。
“你不愿意?”李春
庭歪着头看向一语不发的女子。
楚云一把抱住李春庭,“愿意!谁说我不愿意了。”缓过神来将男人紧搂住,李春庭也是同样紧抱住她。
庙门外,粗布衣衫的人走出树丛,踱步着思量起方才那三人一番对话,心中翻覆,竟若盐罐子倾翻似的咸得发苦。
那楚姓美人看着机灵,也未免太好骗了些,说什么大劫之相活不过三十,又说什么结为夫妻互消劫难可以有什么福泽绵延儿孙绕膝的富贵命,这等江湖术士的话语怎可轻信,稍思量便知道,定是那男人花钱雇来哄骗她的,枉那女子一番双剑用得出神入化,面对男人是倒是色令智昏了。见着那天山派大弟子有着一副好皮相,竟然是对方怎么哄骗胡言都一概轻信。
而那天山派的……更是无话可说!
自己修身养性勤练百家武功,而那人拈花惹草寻遍江湖美人一个不落,可二人剑术比试之时,自己竟然会输给那个只当武功作巧取美人欢心之物的混不吝,这世间怎么会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韩煜穿着不起眼杂色布衣,低头踱步着,那异色的眼眸因为心底的愤慨而颜色渐深,快步向前而去,连撞到身侧路人也不理会。
“瞎了呀!”被撞到的锦衣人尚未开口,一旁的随从倒是先喝问起来。
韩煜闻言抬起眼眸,嗤笑一声,抱拳敷衍以对,转身便要离去。
“好生无礼……”高大锦衣人上前一把擒住对方肩膀,“兄台若是客客气气道声不是我倒算了,眼下这般对付,我倒是不放你走了。”
“不放我走?……就凭你?”韩煜急速运气相对,直接把搭在肩上的那只手震开,三成功力就足以把那身姿伟岸的男人逼得后退几步,他轻巧地侧身躲过男人的直拳击打,袖间飞动,直接把一个细小的深色事物扔向那人喉间。
锦衣人一把接住飞来事物,“竟用暗器!”
韩煜见那人一把接住,冷笑出声,“什么暗器?”
锦衣紧握住掌心的事物,突然一阵刺痛,下一瞬掌心的暗器竟然直接钻入了他的手心,顺着他的手腕快速爬进了他的血肉经脉之中,“这……啊——!”男人痛叫一声直接昏厥在地。
韩煜运气飞身,踏着街边屋檐向天际飞跃而去。
周围随从顿时慌了神,“庄主!邵庄主——!不好了……快叫郎中!”
半个多月后,姑苏城里都传起了那件怪事,曲阳山庄的邵曲阳庄主武功高强在江湖上年少成名,可却年纪轻轻害了怪病,一日出游之后便一睡不起,不是受伤也不是中毒,山庄上的寻遍了江南的郎中都瞧不出个所以然。可怜那老管家看着那邵庄主长大,多方恳求那至善坊的医师来诊脉,也都摇头以对,如今多数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要给自己家小主人提前送终。
一日,曲阳山庄门口来了一个身形干瘦的算卦先生。
“鄙人乃是前朝神算子吴兆辉的后人,现下路过贵府邸,见黑云压顶惊雷潜藏,似有祸事要发生。”来人对着山庄门口的侍卫施礼而道,“此祸事若是猜得不错,便是要落到你家主人身上,贵府若是不嫌弃,可否让在下入府查看一二,或许会有帮助?”
那老管家听到是神算子吴兆辉的后人,虽然对命理相士不抱希望,还是恭恭敬敬地请了那算命先生入府。
“吴先生,老朽寻遍名医,可庄主之状无半分气色,先生若能化解此事,在下定重金酬谢。”老管家躬身行礼,陈恳地说道。
吴均看了那昏睡人的面相,也是惊了一下,他不信邪地又问了这位邵庄主的八字,细一推算,更是惊诧又费解,思量许久,还是开口道:“邵庄主遇命中大劫,他双亲皆亡,年幼离家,亲族血脉内怕是没有能替他挡住劫煞的人。”
吴均抬手止住管家开口,接着道:“依在下所见,必须要有一个为他冲喜改命的女子嫁他为妻才能救回来……那女子也要是出身富贵且八字里必须带有天官贵人,而且八字必须是阴年阴月阳日阳时,才好与邵庄主的阳年阳月阴日阴时的八字相补足。”
“先生所言当真?”老管家几步上前拉住吴均的手,“老朽这就喊来这姑苏城所有的媒婆,定要把这女子找出来!”
吴均摆摆手,“只怕是寻遍姑苏城,你也找不到这样的女子。”
“那依先生所见,这该如何是好?”老管家神色恳切,心中想着实在不行便寻遍江南,一个个地方去寻,也要把有这八字女子寻来。
“这个……在下也不知道该不该开这个口……”吴均一脸难色的看向管家,见那老管家听了自己的话便要给自己跪下,忙拉住,沉声开口道:“在下上个月在寒山寺外偶然给一个祁山来的楚姓富商之女看过八字,那位姑娘的八字和庄主甚为契合,不,应当说是天作之合,那姑娘命带天宫福星等数位贵人,乃是仙君下凡旺夫至极,若是她嫁与庄主,定能帮庄主逢凶化吉转危为安。只是……只是这……”
“只是什么?”老管家才站直的膝盖又险些要给这算命先生跪下了,“先生直言啊,若能救回庄主,你就是老朽的大
恩人!”
吴均一脸难色地开口回道:“只可惜那女子似乎是与一个江湖人情意甚笃……我看那江湖人的意思,应该也是准备定下婚事的……老管家,你若是要救你家庄主,需得尽快赶到祁山去找到那户楚姓人家,不然晚了时辰,那姑娘就要成了别人家的妻子。”
老管家听了,心下一横:“老朽这就着人置办物件,带上三媒六聘直接赶赴祁山,只要能救我家庄主,就一定把那女子娶进我曲阳山庄来做庄主夫人。”
吴均闻言,心头一松,忙道:“那女子八字吉祥非常,是邵庄主的命中福星,只要那户人家接了你的聘书,同意了这桩婚事,邵庄主便可就此改运立刻醒来。”
四日后,老管家带着祁山出家给的请期书回到府邸,就看到那昏睡多日的庄主悠悠转醒,激动得老管家涕泪横流,连连大呼神算子之名。
而就在不远处姑苏城内一隅的院子里,屋内一个面貌俊秀的男子把玩着竹筒里的深黑蛊虫,心中甚是好奇,就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能让一个江湖高手昏睡大半个月,还便寻名医毫无对策,实在是妙哉。
将竹筒绕在指间,踱步着到院子里,打量着看向那跪在院落里抖似筛糠的家伙,“有劳神算。”说罢将怀中解药抛出。
那身形干瘦的男子急忙将瓷瓶里的药丸吞下,白如纸的面色稍有缓解,他忙不迭跪叩:“多谢灵月使赐药,在下感激不尽!”
“先生客气,对了,教主让我问您。”成珏轻笑着看向对方:“以后还准备在姑苏城算命么?”
“不算了不算了……在下以后也不准备在姑苏城呆。”吴均连忙摇着头作答,今后就算接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给人看相算命了,稍有差池竟然还给自己惹下杀身之祸,凭着这门家学技艺,钱没赚多少,小命差点丢掉,还不如回钱塘老家去当个教书先生,自己再也不想同这些狠辣的江湖人有半毛钱关系。
这些江湖人一个个都是祸害,一出手就是打打杀杀下毒谋害,也难怪各个都是短命的家伙,都是天道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