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什么,可以保护人精神力的东西?”
在他介绍了几样,对方都不满意之后,他提到了这件由他收纳的软甲。
然后他对上了一双祈求的眼睛。
“拜托了,我想要这件。”
一双,恳求,还带着一丝不知从何来惶恐的眼睛。
“让我,让我们为你做什么都可以。”
怕失去某个人的神情。
莫名的情绪触动了本无波澜的精灵,他颔首同意了对方的请求,即便身后的女祀投来不赞成的眼神。
对方的贡献虽大,但这件软甲也确实珍贵。
如今的炼金术士再也造不出这样的物品来了。
送出去一件就是少一件。
“她选了这件,用了两个人的请求。”和对他来说没什么用的承诺。
内彻尔冲维克轻笑一声。
“他们很爱你。”
“…我也很爱他们,”维克有些不自在的嘟囔一声,“所以更不能占他们便宜。”
除了洛蒂,他和拉冬都不是情感外露的类型,也不会把自己的付出挂在嘴边强调。
当面没法说出口,但是对着外人好像承认起来就更容易一些。
“我倒是觉得,如果你不收下来,他们或许才会伤心。”
“怎么说。”
“洛蒂提起自己原来准备了礼物的时候,是怎么说的?”
“她说,准备了鳞龙和白象皮做成的软铠……”维克回想着洛蒂的神情,语气渐渐慢了下来。
一向大大咧咧的少女,带上不好意思的表情,颇有些扭捏的躲避他的视线。
她说。
“不如你身上的秘银甲,所以没送出手。”
内彻尔跟已经隐约意识到什么的维克对视上,张开口继续说。
“我倒是觉得,她不是会害羞于送礼物的性格。”
如果是平时的洛蒂,就是捡了朵野花送人都要大喊。
——快谢谢本小姐的大恩大德吧。
是这种类型的人。
所以说,她当时的态度完全是因为。
“她在自卑,在自责。”
为自己拿不出手的礼物,为自己同伴陪他们涉险而遇害。
而她保护不了自己的朋友。
所以迫切的想证明自己。
“………”维克捂住脸,从缝隙中呼出一口气来。
同伴的窘迫,和好意此刻都一览无余。
让他忍不住鼻头发酸。
不知道那一副“不入流的”,她轻飘飘提到的礼物是他们攒了多久的积蓄,又想起来他们笑嘻嘻的坐在酒馆的桌子旁冲他打招呼的时候。
露在外面带着白痕的皮肤。
“所以,”内彻尔拍了拍维克
的肩膀,伸手轻轻把对方捂住脸的手拉下来,“明天好好的跟他们道谢,收下这份礼物吧。”
漂亮的精灵扳正了骑士的脸,用大拇指指腹轻轻摩擦对方发红的眼角,原本还能包在眼眶里的温热水液被他这一压,顺着他的手往下滑。
“让你见笑了…”回过神来的骑士有些不好意思的退开了点,下一秒被对方的举动弄的面红耳赤,“……内彻尔!”
“?”正伸出舌舔舐拇指根部处的精灵跟不知所措的骑士对视上,缓缓放下手,咸涩的泪水在他嘴里弥漫开来。
“…这,这个不能吃的!”维克扯起自己衣服擦着对方的手,红晕从脸颊弥漫到了耳朵尖。
在别人面前掉眼泪的羞耻感被看着对方舔掉自己泪水的震撼感直接击碎了。
“我又做错事了吗?”内彻尔看着被擦出红痕的手,有些迷茫的问道。
“…不是!…但是也不能…!”不能这样舔掉…维克支支吾吾不知道如何解释。
等了半天没个下文,内彻尔抱歉的笑了笑,站起身来。
“也不早了,该休息了,”编好的长发扫过骑士的腿侧,他温和的再度道歉,“不好意思。”
“等下,”维克出声让他停住脚步,“你昨晚去哪儿了?”
话问完,他又觉得有点奇怪,赶忙想再说点什么。
“毕竟这不是你房间吗…我给你占了你睡哪儿啊?”
昨天内彻尔好像是一晚上没回来,不知道今天他是打算去哪儿,外面天都黑了。
“我昨晚回来了,”内彻尔伸手指了指书桌旁边的吊篮藤椅,“睡在那边了。”
突如其来的内疚如同洪水一般攻破了本身此刻就心理防线比较脆弱的骑士,他立马翻身下地。
“你睡床吧,我睡那边,或者打地铺也行。”
“怎么可以让病患睡地上呢。”突然变得稍微尖细一点的声音,带上略微浮夸的语调,内彻尔一边模仿看护病人的女精灵的口吻,一边把维克按了回去,“明早发现你睡在地上索菲娅一定会边用手戳我胸口边谴责我的。”
“她会念叨我一整天的,”一手按在男人的胸口上,内彻尔垂下头,笑起来,“拜托,就当是为了我吧。”
他不需要睡眠,对于他来说不管躺哪儿都一样,就是坐在书桌旁一整晚也不会感到疲倦,只有过度消耗魔力才能让他露出惫态。
“那,一起睡吧,”维克握住精灵的手腕,“反正床很大。”
他们也不是没在一个帐篷里睡过觉,这张床挤一挤也不是不能睡下两个人。
哪里有让主人缩在椅子里过夜,或者打地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