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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宗族公主出嫁漠北(1 / 2)

??蕴和瞥见他苍白的脸,知道他听进去了几分,于是继续攻心,“小和,我这一生都没有离开皇g0ng。我不像你是皇子,能够出行皇g0ng与市集。要我真是男儿身就好了,这样就不用离开大周去塞外,也不用看人脸se,如果是哥哥的话,就能真真正正的保护小和了。”

??“我知道你为我受了许多委屈,小和。只因我是不受宠的公主,母妃是无权无势的弃子,这么多年的重担全都压在你身上。”

??蕴和说着,竟是不由自主地掉下几颗晶莹的泪珠,她目露怜惜地看着李浦和,似乎是t谅他的不易,“小和,都是阿姊没用,让你受苦了。”

??“不……阿姊……”李蒲和看上去十分动容。

??蕴和放开抓着他的手,抬起衣袖装作拂手抹泪,“小和,对不起,是阿姊太没用。现在还在胞弟面前掉泪,真是太没用了。”

??李浦和慌忙摇头,连连否认,“不不,阿姊,我从没这么想过。在我心中,旁人何曾b得上阿姊半分!”

??“但是,无奈我是nv儿身。前半生一直被困在偌大空乏的皇g0ng里,后半生即将要踏入孤苦困窘的大漠,我这一生又何曾幸运呢?但好在,我还有你,小和。”

??那一声一句皆是字字泣血,无不刺耳,犹如一把尖锐的刀刃直戳心口,不断绞着李浦和的五脏六腑,疼得他分不清眼前的人到底是真是假。

??他看着蕴和抚泪的动作,不禁又想起了关于同胞的古话。传说,一母同胞的手足,不仅心有灵犀,更有共通痛感一说。

??阿姊现在也这么痛么?

??李浦和抬手想替她拭去泪痕,却发现自己和阿姊已经不像小时候的那样亲密无间,于是只得悻悻地缩回手,满眼复杂地看着她。

??“阿姊……别说这种丧气话,哪有咒自己si的道理。”

??但蕴和一听他的说辞,就知道他还在犹豫,心下顿时又急又燥,索x连语气也夸大了几分,“小和,我不是在说丧气话,你去过大漠么?你怎么能保证他们那些胡人能尊重我大周的公主?”

??“万一我在半路上不受水土,感染风寒si去呢?又或者说,我到了大漠,要我一个公主和那些nv子一样,共侍一夫?”

??李浦和被她说得迷迷糊糊,连脑子也浑浑噩噩。他抿唇不语,或许他也并不期望从她口中听出什么好话。而且,他又如何不希望这些会发生呢。

??他看着眼前这张被水雾模糊的脸,脑袋里突然一团混乱,逐渐变成了一片空白,他唇瓣轻颤,痛苦地皱眉说,“我不知道……别这么说……”

??“或者、或者,他们那些部族领袖,要让我服侍其他男人呢?小和,我在不同男人身下承欢,这些你也不在意么?”她说得很隐晦。

??蕴和到最后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凌乱的思绪从混沌中一瞬炸开,李浦和听到这句话慢慢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盯着她,喉咙里的嗓音几近嘶哑,“李蕴和!你是一个公主,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因为气愤,他甚至直接喊出了阿姊的大名。

??什么服侍男人,不同男人身下承欢,她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

??他不在意?他当然在意,而且在意的要命!只要一想到别的男人靠近阿姊,他就烦躁得不得了,这种冲动使他没由来的想杀人,这太奇怪了,但是没有办法想通,于是李浦和只能解释为他习惯为阿姊考虑。

??是的,对了,他和阿姊一母同胞,身上的血缘是最亲密的纽带,即使是别的男人也无法cha进来这层关系。

??所以他见不得阿姊提别的男人,他容忍不了阿姊的世界不再只有他一个男人,也接受不了阿姊被别的男人拥有,阿姊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蕴和x1x1鼻子,眼眶周围一圈红痕,“我是公主,你知道,他们也知道,大家都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身为公主要去给别人和亲!这是什么公主?这分明就是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她情绪一激动,泪珠就顺着脸颊落下,宛如一副美人哭泣的画作,李浦和看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为她可怜的情态动容,再也忍不住伸手替她抹去泪痕。

??这一刻,什么举止、什么礼仪,他通通丢掉不去想,只想换得阿姊的笑颜。

??“阿姊,别哭。”他轻声叹息。

??李浦和的大掌抚上她的侧脸,轻柔拭去泪珠,轻声细语道,“你是大周最尊贵的公主,旁人何敢议论半分。”

??这句话倒是实话,即使是不受宠的公主,待遇也b普通的平民百姓要好的多,而且李浦和时不时会送她衣裳朱钗,以及面食银钱,她倒是没有在这皇g0ng中过得不舒服。

??要不是联姻这件事太过突然,她都不会铤而走险找到李浦和谈心,好好待在她那小院子过日子得了,但皇帝是个不明事理的家伙,偏要坏了她的好主意。

??“小

和……”蕴和看着他的脸,不再说话。

??李浦和收回手攥紧,心中对父皇的怨愈发强烈,更恨自己没有能力护住阿姊,否则何至于让她一nv子去漠北和亲。

??少年捏着眉心,无奈叹息,终是道出了真相,“阿姊,父皇确实找过我。可不是要你出嫁,而是从宗族那边寻一个姑娘和亲,不是你和四皇姐。”

??蕴和抬眸看他,眼睫轻颤,泪珠yu落未滴,李浦和怕她乱想又补充几句,“这是真的,阿姊。父皇虽说冷漠,但并非铁石心肠之人,总不至于将自己的nv儿嫁给外蛮人。”

??然而蕴和听了却不如他所想露出笑容,要真如李浦和所言,这不分明都是嫁nv儿么?谁的nv儿又有何区别。

??那狗东西真真是禽兽不如,好一个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好一个卖nv求荣的皇帝!上天果真是瞎了眼让他做大周的圣主。

??“可她们又怎会同意?”蕴和打心眼里不相信宗族的人会帮着皇帝,毕竟那高座向来是虎视眈眈的存在。

??李浦和到底是个十五岁的少年郎,整日不谙世事,纵享玩乐贪业,自是不懂人间险恶之事,真以为自己那父皇是个不折不扣的贤明圣主。

??他伸手一挑茶盖,那冒着热气的水泡忽然炸出几声响,溅出几朵水花来,自己反倒被水汽烫伤,顿时龇牙咧嘴地喊着疼疼。

??“你啊,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些坏毛病?”蕴和叹气,招手让人拿来药膏,“非得把你烫出疤痕才满意?”

??李浦和乖巧地任阿姊摆弄,白净的小脸高高一扬,眼里满是得意,颇有点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阿姊,伤疤是荣耀的象征!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阿姊怎的不夸我?”

??蕴和闻言,放下手中的药膏,指尖点点他的榆木脑袋,“又不好好上课,夫子说得后半句可有好好记得?”

??“当然!是……是那什么、未到伤心时?”

??“只因未到伤心处。”

??李浦和0着额头讨笑,自动忽略她的前半句,对着阿姊拍马p道,“阿姊真厉害!”

??“说我厉害又什么用?”蕴和瞥了眼一地狼狈的桌案,随手叫人进来收拾残局,“再厉害也只能嫁人罢了。”

??李浦和摆手挥退奴仆,自己上手摆好茶具,一边弄一边闲谈,“阿姊不愿嫁人么?”

??“你阿姊我早已过及笄两年,别说嫁人了,就提亲求娶之人也鲜少,更何谈不愿一词。而且娶了公主,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头了,哪家公子会希望做驸马。”

??蕴和故意模糊重点,她是不想嫁人,但不能明面上说,否则皇帝周围的人就会上报此事,因此只能假意借口推脱。

??李浦和接过她未喝完的茶盏,抬手一饮而尽,显然是听信了她的这番说辞,“这有什么,就算有仕途也难保坎坷,跟着阿姊过日子那都是锦衣玉食。是他们不懂罢了。”

??蕴和但笑不语,她和李浦和说了几句就离开回g0ng,已经知道皇帝的意愿,下一步的计划她得早点想好了。

??——

??蕴和攻心技术一般,但是小和从小就习惯了她的pua,不知不觉就容易被牵着鼻子走,然而本人却毫无知觉,甚至会帮阿姊圆话。

??蕴和坐上了软轿回到皇g0ng,城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她眉宇间正泛着几丝疑惑,料想来人是谁时,只听到一道拉长的“吁——”声。

??几匹快马疾驰而来,到了城门前才减慢停下。那人骑在马背上,头戴皮貉帽,帽檐上一道明h锦缎压边,绣百种倒福字花纹并在额前缀着一块品质极佳的翡翠。

??“参见五公主殿下。”

??闻言,蕴和抬手掀开帘子看去,恰好与那双眼睛对视。对方眼底的锋芒暴露无遗,如同一只从长空之下俯视而来的鹰隼,尽显张扬跋扈。

??原来是驻扎塞外的魏家子弟魏西行,魏家算得上与皇室相互扶持,祖辈世代在国土边缘抵御外蛮,战争中多次立下大功,获赐许多功勋爵位。

??魏家可谓是门地留下来吃晚膳,在李浦和的热情邀请下他住进了侧院的厢房里,两人夜间还在院内饮酒b试,真是快活不已。

??“均实,你今年已过十五,再有五年便要弱冠,可有想过何时娶妻生子么?”

??兴尽之余,两个人喝了几碗烈酒,饶是酒量好的魏西行也醉意上头。恰逢此刻明月照影,正是相聚好时分,他也好奇友人的打算。

??李浦和抬手迎着月光,另一只手捂住右眼,说话的语气也变得磕磕绊绊,“……我从未想过同别的nv子成婚。以前尚小,或许还憧憬过,只是现在长大了,反倒觉得无滋无味。”

??“在今天之前,我也未曾想过,阿姊有一天也要嫁人。这些事情我从未想过,也许是不愿想,毕竟她一直住在皇g0ng内,我以为她会一直待在那里,直到我们si去。”

??李浦和摇了摇

头,叹气道,“今日她同我说了许多,都是我以前从未考量的事……”

??“守常,你有想过何时成婚么?”

??夜深人静,李浦和叫出了魏西行的小字。然而却没有半点反应,他放下手往旁边一看,对方已经闭眼沉沉睡去,想必是劳累一天了。

??李浦和沉默半晌,唤来小厮将他抬进厢房,自己抬头望着高悬的明月,摩挲着手中的金杯一饮而尽,终是几人散去。

??清晨一早,蕴和便已起身梳妆打扮。h铜镜前,她坐于木凳软垫上看着g0ngnv为她绾发。

??面前的小娘子面容清秀,一双星眸含水,修眉端鼻,颊边微现梨涡,身着浅蓝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水芙se的淡淡的开满双袖,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发间斜cha一只金步摇,鬓珠作衬,耳坠明月铛,似有咏雪之姿。

??“公主真是大周天下最美的人了。”一旁的侍nv看着她较好的容貌忍不住出声赞叹。

??然而蕴和却并非如此想,若是旁人见了长公主李长菁,就会知道什么是国se天香,美如牡丹。就连市侩民间传的响当当的四公主李凌兰,那般娇纵华颜在她面前也要逊se半分。

??蕴和与她们二人相b,只不过算得上小家碧玉,但她淡漠似雪的气质反倒为她的姿se缀上几分谪仙之意,似是脱离尘世的清冷仙子。

??她起身回转,唤来几个侍从,低声吩咐道,“本g0ng要去见母妃,你们几个就守在院外便是。若是有人找,就说本g0ng正在静心练习书法笔墨,不易见客。”

??“是,奴婢知晓。”

??言罢,蕴和一人走出了g0ng内。过了一会儿,她来到母妃沈氏的院落,与她同住的是宋氏,x情温顺善良,膝下暂无子嗣,二人均无圣宠。

??“奴婢春杏见过五公主。”一个俏丽的丫鬟按规矩向她行礼。

??蕴和发觉她的衣衫并不似其他侍nv那般宽松粗布,反倒是紧致贴身,g勒出身形玲珑有致,面上妆容楚楚可怜,显得有几分轻浮ngdang。

??“呵,你是母妃身边的g0ngnv?”蕴和轻笑,细细打量一番。

??春杏低头回话,“是,奴婢侍奉沈容华娘娘。公主请进,娘娘已候多时。”

??沈容华,原名沈秋谊,只是沈氏府中的庶nv三小姐,容华是她现在的位份。进g0ng十余载,初见才十六,如今已逾三十,或许是上天隽赐,她并没有人老珠h,反倒同十几岁的小姑娘一样貌美青春。

??只可惜就算再美yan动人,得不到皇帝的圣宠是不争的事实。早年间为了怀上子嗣,她想尽办法逗得皇帝龙颜大悦,使得她留宿过好几次,但终是旧人不敌新欢。

??现如今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仍不遗余力地想要贡献自己的身t,换回皇帝的恩宠青睐,只为了沈氏家族的荣耀名誉。

??蕴和甫一进门,只见nv子卧躺于h花梨木架复式床榻上,纤纤玉指随意在空中轻点,眉目神情、举手之间皆是小nv儿的羞涩娇媚,半点看不出端正大气的姿态。

??“一大早的惹人清梦,本g0ng还以为是侧院的那个宋容婕,不成想是你这个小妮子。”沈氏支倚着下巴,倦怠地打着哈欠,“说吧,找本g0ng何事。”

??蕴和却没有回话,只是道一句,“母妃现在可还在求得陛下恩宠?”

??然而沈氏未懂她说“陛下”的歧义,还以为是在问她何时上位,慵懒地叹气,“你父皇恐怕早已忘却了本g0ng。这么久了,竟是未翻一个牌子,整日待在那林氏院中亲昵。”

??林氏,林婉华,正六品妃嫔,b沈氏位份低。孕有一nv,正是最小的八公主李茗雪,因此深得陛下圣宠,几乎所有好东西都先送往她院中。

??这倒是真真正正的母凭子贵,这份恩宠恐怕在如今的皇子公主中无人可及。

??不过进g0ng几载,便诞下一位子嗣,位份也仅仅只低沈氏一品。这也难怪沈氏会觉不忿,连院中g0ngnv也被命令穿的如此fangdang,一心只求上位。

??蕴和笑道,“那岂不是正好,免得陛下见了您反是嫌烦。想来也是,您年事已高,怎么着也b不上那些个水灵姑娘。”

??“倒是您院中的这些g0ngnv,个个长得出水芙蓉,貌b神仙。若是让陛下见了,哪能还待在这里,早早的就已得了新主,怕是回头就把您就忘啦。”

??这里说的“新主”指的是周穆王李逾明,言下之意便是g0ngnv上位沈氏也捞不着半分好处。

??沈氏听她的话吓了一跳,瞪着眼睛怒视着她,身后青丝凌乱地弄成一团,活像哪里冒出的nv鬼,尤其是红着眼眶高喊道,“李蕴和!你看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还知不知道本g0ng是你的母妃!”

??“你怎么能说陛下?那可是你父皇!”沈氏压低声音,“你说出这话也不怕自己掉脑袋!怎么会有

你这么蠢的人!”

??蕴和轻睨她一眼,心道蠢的人是你才对。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说胡话?那现在就给我滚。”沈氏被她气得不轻,拍着x脯缓声。

??蕴和不觉她的恼怒,取了一方素se的帕子擦了擦唇角的胭脂,徐徐道,“难道您脑子里就只有您自己么?这么些年,您何曾想起过我与胞弟。”

??“我何时未顾念你们姊弟二人!吃的穿的、上学用的,哪一样没有给你们好生伺候,这竟是委屈上了!”

??沈氏美目一瞪,怒意难掩,忍不住拂袖一甩,只想一掌拍在nv儿脸上叫她清醒几分。

??而蕴和面se如常,顺势道出自己所想之言,“既如此,母妃可知g0ng内传得沸沸扬扬的和亲一事。”

??“和亲?这是何意?”沈氏心虚地看向别处,不敢与她对视。

??“听闻父皇不日将要选取一位公主,嫁往塞外大漠联姻,平定边境之乱,稳固山河国土,福佑苍生百姓。”

??蕴和没有注意到她闪躲的神情,只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母妃,你可知道这公主人选是谁?”

??沈氏面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波澜不惊地娇斥道,“天子之事,所言所想皆有所定。我等嫔妃岂能议论陛下,你身为皇家子嗣也不得妄图僭越。”

??“可母妃就不担忧儿臣会出使漠北么?”蕴和不依不饶,缠着她要个说法。

??沈氏笑着打趣了一句,掩去方才的尴尬,“待母妃寻到你父皇,定是先为你探得一两句风口可好?”

??蕴和轻笑一声,看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只觉可怜,竟是到了这种地步,依旧求着等着皇帝的恩赐,所以也不奢求从她口中听到什么实话。

??“母妃,等您爬上父皇的龙床,儿臣也不知是要等到何时。”

??闻得她口中的嘲弄之语,沈氏只觉心中一gu怒气直烧头顶,她匆匆扯下朱红绣缎的珠帘盖住面容,伸手指着蕴和大声喊着g0ngnv,“来人,送客!”

??“不用,母妃若是身t不适,儿臣先行告退便是。只是母妃的身子骨早已不如妙龄nv子般舒爽,还望切记勿要动怒动燥。”蕴和说完后行礼离开。

??一个妄图靠着身t重新拉回皇帝宠ai的旧妃子,哪怕曾经再怎么情深义重、琴瑟和谐,到头来也不过是大梦一场空罢了。

??难道现在与皇帝青梅竹马的皇后,也会像其他嫔妃那般,期期艾艾地等着自己的郎君,从别的nv子的温床上回到自己的床榻么?

??这样的姻缘,她宁可抛下公主的身份也不要。

??蕴和出了g0ng苑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寻桃一见她立刻迎上来,俯身轻声细语同她说起有客人来过。她倒是不惊讶,只是好奇是何人寻她。

??“奴婢见了人,面生的很,说是三皇子那边的人。”寻桃恭敬地回话。

??听到这里,蕴和已知此事还有详情。侍nv还想着继续说下去,却被蕴和直接拦住,她对寻桃使了个眼se。

??主仆二人进了内室,寻桃依言放下床幔珠帘,站在帘外隔着纱幕低声细语,“公主,那人送了一张请帖,说三皇子母妃张婕妤要宴请诸位公子小姐赏花。”

??“她托我转告公主,希望您参加此次聚会。”寻桃双手递上请帖。

??蕴和接过请帖随意扫了眼,看清了具t事宜,心道这个张氏究竟在作甚。这个节骨眼上她居然还要替儿子举办赏花会,她是疯了不成?

??寻桃问,“公主,您要去么?”

??现在可是和亲大事的时辰,她哪有心情去参加这劳什子赏花会。而且她与三皇子也不熟,要请也合该是四公主,她难不成还要给他几分薄面不成?

??“本g0ng乏了,这请帖拿去放回原处。”意思很明确,她不想去。

??蕴和准备休息,昨夜做了噩梦,今日又起的格外早,此刻她正困得昏昏yu睡。

??寻桃又问,“公主,您头上的发簪还未卸下,睡下易头疼,可要喊其他姐姐帮您松开云髻?”

??蕴和抬手取下步摇与耳铛,一一递给寻桃,“放置桌案上便可。午膳不必喊我,你们吃下便好。若是再有人找,替本g0ng拒了。”

??“是,公主。”寻桃闻言退下。

??另一边,朝政上正吵得不可开交。百官大臣纷纷上书皇帝,乞求回拒此次议案。魏西行也在群臣之中,他只负责边境的军事管理,并不与其站队,他唯一的任务便是护送和亲公主前往漠北。

??“陛下,和亲并非唯一善举,万万不可轻信外蛮人,还请陛下撤回提议!”说话的人是侍郎张少华,他是张婕妤的兄长,亦是三皇子的舅舅

??因此有一部分大臣选择与他站边,各自提出对和亲的看法,详细说明了其弊端,极力劝说皇帝。

??然而皇帝决心已定,势要以和亲方式来了结前线战乱。听着众臣们的胡

言,他沉着脸,质问诸位文官,“朕今日开朝,不是与你们讨论该不该和亲,而是商议和亲的人选。”

??“若是觉得此次朝听无用,朕会自己挑选和亲之人。”

??霎时,朝堂之上无人再议。方才的侍郎张少华憋着一口气不敢喘,手中竖着状告的牌子也不能放下。

??皇帝缓缓开口,“还有何人要说?”

??此事重大,事关天下百姓。二皇子李白璧也在,身为皇帝最器重的儿子,他理应上书自己的见解。然而选择和亲公主这事却不能莽撞,因此只得旁观他人所言。

??他的太傅先生唐正则俯身出列禀告,双手扶持着竖牌作揖,口中朗朗道,“陛下,依臣之见,不若从宗亲族室中挑选适龄nv子。”

??“这样既不失皇室身份,亦未违背承诺,岂不是美事一桩。”尽管已是高岁,老先生依旧口齿伶俐,犹是老当益壮。

??见状,李白璧为了力挺唐太傅,顺势出口称赞,“夫子所言极是,儿臣也认同从宗族中挑选。”

??皇帝无言,似乎是等待其余大臣商议。

??“且慢,”中书舍人沈鸿信开口阻拦,“皇室宗族nv子鲜少,不是幼时结下婚约,便是年纪尚小,如何担得起和亲公主的职责。”

??似乎是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他破天荒地瞧了眼,竟问起了沈鸿信的打算,“那照沈ai卿所言,朕膝下可有哪位公主能担此重任?”

??大周共四位公主,长公主已有驸马,八公主尚且年幼,唯独余下的四公主五公主年龄相仿,又早已过了及笄之礼。

??“当然是五公主最适合这和亲公主。”沈鸿信笑道,“五公主素来文静,不似四公主洒脱不羁,倒是与陛下的不怒自威的气度有几分相似。”

??这话是不假,和亲一事关乎皇室颜面。四公主平日里没个正形,最ai市侩烟花之地,每每流连忘返。而五公主深居简出,德端厚重,行止有度,最能t现天家之态。

??这番话算不得踩低捧高,但皇帝确实被他的阿谀奉承所高兴。

??“其他人呢,觉得沈ai卿的提议如何?”

??李白璧刚刚吃了个闭门羹,太傅不语他也不做表态。而张侍郎却是大吃一惊,心道沈鸿信这老狐狸jg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把自家晚辈推上这糟糠的火盆子。

??不错,沈鸿信是沈容华的生父,而蕴和是他的孙nv。旁人想尽办法要推脱的麻烦,他却不嫌弃的背负,甚至不惜牺牲晚辈的后半生。

??而这番举措,全是为了沈氏家族的荣耀名声。

??至于皇帝会不会惋惜nv儿出嫁,只要能保住他的江山一统地位,就算送去多少和亲公主也无所谓。而沈鸿信正是看穿了他的态度,才敢大力举荐自己的孙nv成为联姻的工具。

??皇帝看了一圈大臣们的神se,多半是面面相觑,似乎没人不满意这桩婚事,淡淡道,“既然无异,那就同沈ai卿所言,送五公主入塞外漠北和亲。”

??“退朝。”

??直到走出朝堂外,魏西行还没有反应过来。身旁的大臣一个个离开g0ng内,余下他一人行至李浦和的门府才恍然大悟。

??看着小厮恭敬地弯腰请他入门,魏西行忽然有些悔意,自己今日真是不该来此处暂住,要是让李浦和知道他皇姐要去和亲,指不定得闹成什么样。

??于是他随意想了个由头骗过小厮,回到了皇帝赏赐的魏家老宅内。且在余下的日子里,他都决定不再面见李浦和,生怕惹来些不该有的祸端。

??一觉睡到酉时的蕴和尚且不知这些朝堂政事,她睡得很不安稳,虽然记不清梦的内容是什么,但一定是个噩梦。

??蕴和惊醒时冷汗涔涔,只觉忧惧缠身难捱,x口传来一阵莫名的心悸。

??半晌,她才手脚僵y地披衣下榻,喊来g0ngnv侍奉,“来人,备水。本g0ng要沐浴。”

??时值h昏,窗外院落虫鸣渐停,似是居住在幽寂无人之地,一缕凉风不知从何处吹来,拂面引得她心神一晃。

??寻桃闻言扶着她的手臂,“公主,可是着凉了?奴婢已喊秋韵姐姐烧热水去了,正好御膳房的人送来了晚膳,公主要不要尝尝?”

??蕴和坐着好一会才缓过神,低头看着案几上的三两菜肴,顿时没了胃口,本想拂袖离开,被侍nv劝着才吃了几口。

??沐浴完后,蕴和仍提不起半点jg神,头晕眼花倒在软垫边,竟又是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次日,好不容易清醒了片刻,她正准备在院子里煮茶cha花,又被一道圣旨拦下,瞬间惊得面容失se。

??院内奴仆皆俯首下跪,苏太监揭开圣旨传喻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五公主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朕躬闻之甚悦。今有漠北皇子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nv与配,促中原与漠北喜结连理。”

??“值五公主待字闺中,与其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一切礼仪,交由礼部大臣与漠北使者共同c办,择良辰完婚。”

??“适逢良时吉日,特此用封毓兰为五公主李蕴和,赐之金册,谦以持盈,益笃兴门之枯,贵而能俭,永垂宜室之声,尚缓厚禄,钦此。”

??蕴和半跪在软垫上,面se惨白,双目无神,迟迟不肯伸手。半晌,她才抬手接过圣旨,慢慢低声道,“……谢陛下。”

??在苏太监走后,蕴和瘫软坐在蒲团,圣旨因无力而摔落在地。此时她已完全听不见任何声音,只觉耳边一阵嗡嗡扰音,眼前一黑,竟是晕了过去。

??“公主、公主,不好了不好了,来人啊,快来人——”

??“快去喊太医院的医士,快点!”

??一阵手忙脚乱过后,寻桃立马冷静找来医士为公主诊断。掐过脉搏后,知晓只是太过激动而晕厥,不多时便会醒来。

??秋韵谢过医士后,拿着装有碎银的香袋交给了他。对方放下一张药方便离开,寻桃按照上面的嘱咐给公主灌了汤药。

??半晌,蕴和终是悠悠转醒,慢慢吐出一口浊气,环视了一圈身边的奴仆,显然是未完全清醒。

??寻桃面露担忧,“公主,您现在感觉好点了么?要不要再把医士喊回来诊断一下脉搏?”

??蕴和平静地看着她,神情淡淡,既看不出喜se,也不见愠se,“不必。圣旨何在?”

??“圣旨……在案几上。”寻桃怯懦回道,“方才医士说,您要是醒来可千万别再受惊,得好生养着才是。”

??蕴和不言不语,挥手告退一众侍nv,让她们别待在屋内,自己则躺在床榻上考量。只是还未彻底冷静,便听见一阵吵闹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阿姊,阿姊——”

??“让开,我要见阿姊!别挡道妨碍我,你们都给我滚开!”

??熟悉的少年郎声音响起,尖锐高昂的语调里满是气愤、激动,完全失了平日里的慵懒随x,俨然是一头暴怒咆哮的雄狮。

??“七皇子殿下息怒,公主已卧床休憩,无事勿要闯入内殿,还请不要打扰公主。”寻桃竭力阻拦他。

??李浦和怒视道,“我再说一遍,滚开,我要见阿姊。”

??寻桃被他吓得双腿发颤,下意识要跪在地上俯首,但还是壮着胆子不肯退开,“七皇子殿下,请、请不要打扰公主休息。”

??在李浦和沉眸发火之前,蕴和出声制止了二人僵持的气氛。她叹息一声,唤胞弟进入内殿,“只是一介侍nv,别为难她了,小和。”

??见着他进来,蕴和掀开珠帘,抬手将绣缎纱幔卷起绾着木架,目光下垂,忽见一双玄se乌靴停在面前,青云纹样,镶饰黑玉。

??“坐吧,小和。”

??她侧身拍着床榻上出来的多余空处,面上仍是维持着温婉的浅笑,哪怕看上去并不真情,“你今日怎的有空来寻我了?夫子的课又逃掉了么?”

??李浦和看着她垂着一头青丝,身上只披着件月白衣袍,堪堪才罩住肩膀,松散的领口露出白皙的雪肤,能够一眼窥见衣下的春光乍泄。

??原来阿姊平日里竟穿的如此朴素,阿姊的皮肤好白啊……好想看看其他地方是不是也这么白……但是……不对不对,现在可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啊李浦和!

??“小和?怎么不说话?”蕴和不知少年郎的瞎想,还以为他只是一时冲动找自己,“你既见了我便回去吧,阿姊好好的呢。”

??闻言,李浦和清醒了几分,迫切地质问道,“阿姊,你什么时候要成婚了?竟如此突然!父皇只说了此事,其余倒是一个不提,真叫人闹心!”

??“快同我说说阿姊要嫁的是哪家公子,好叫我为阿姊先看看此人品行样貌如何。要是b不上我的话,那还不如不嫁呢!”

??蕴和凝视着他,淡淡一笑,却是有些勉强,不再言语。?

??与此同时,李浦和心头升起一阵疑惑,没由来的开始发慌,说话时也变得磕磕绊绊,“阿姊,你、你怎的不说话?莫非要嫁的地方远么?江南那一带也无妨,到时我把宅院搬去与你相邻便是,绝不叫阿姊受半点委屈。”

??“真的很远么?”李浦和见她不语,心中仍是惴惴不安。

??江南已是距离京城最远的地方,十五岁的少年郎也实在想象不出更远的地方究竟在何处。或许在他心中,根本就没有考虑过父皇会愿意委屈nv儿远赴异乡。

??蕴和轻声回道,“都不是。我要去漠北,魏小将军会同我一道去那。”

??“为什么去那?还要与守常结伴?”李浦和心尖一颤,仍是不愿相信,“阿姊你就那么喜欢漠北的特se饰品么?怎么还要亲自去塞外那种地方?”

??然而蕴和可不给他自欺欺人的片刻,直言戳碎了他残存的幻梦,徐徐道,“自是为了和亲一事。”

??“阿姊要与漠北皇子成婚。你既已知晓缘由便离开罢,你再待着,怕是只徒增不舍,总归是要面对的。”

??蕴和一转头,只见李浦和皱眉盯着她看,眸光沉沉,似是觉着她在胡言乱语。

??“我不信,父皇怎么可能派你去和亲!”李浦和气愤至极,“不说父皇,便是母妃也绝不答应!还有外祖父,他素来宠着小辈,怎会忍心看阿姊去和亲?”

??蕴和几yu张口,却不知从何谈起,只觉心口难捱。她是真不知她这胞弟竟能天真到这般愚蠢的地步,难怪夫子见了他也是直叹气摇头。

??嫁人之事所托非人,已是nv子身不由己。

??从前听闻长公主婚嫁时,她便是已然知晓所为何事。然而直至今日,她仍是无法接受这种归宿。

??想她身为大周公主,最坏不过也是寻个驸马,此后各过各的,互不相g。哪成想竟是为了天下太平,不远万里赴漠北和亲,融入异乡,独做异客。

??蕴和垂眸,不理会他的恼怒,缓声道,“如何不能。圣旨已在案几上,若是不信,只自个瞧去,哪能由我作假。”

??闻言,李浦和快步起身寻到红木案几边,双手紧抓圣旨细细端视,便是愈看愈发恼怒,手骨间青筋暴起,恨不得将传喻撕得粉碎。

??“父皇他、他怎能如此待阿姊!”

??李浦和将圣旨狠狠摔落,此刻仍是气愤不已,连同x前挂着的镶金长命锁剧烈摇摆,响声四动晃个不停。

??蕴和一惊,忙低声斥道,“你疯了不成?陛下御赐的圣旨怎可随意丢弃!”

??她弯腰想从地上拾起安置,却被李浦和一把抓住手臂,腕骨被捏拽得生疼,惹得蕴和颦蹙柳叶眉,不解问道,“小和,你这是作甚?”

??“阿姊,别去。”

??李浦和紧紧抓着她的手腕,音se清冷低沉,仿佛隆冬时青石阶上落满的积雪,远观便觉寒意b人,“别去漠北和亲,阿姊。那些外蛮人可待我们中原人不好,管他甚么圣旨。”

??蕴和叹气,轻拍他的手背,“小和,慎言。这是皇g0ng,不是你的门府,不可亵渎陛下所言。”

??“阿姊!”

??“我是大周的公主。”蕴和摇头,“今生今世,我既生在金枝玉叶的皇g0ng,便是过着锦衣玉食日子的贵nv。陛下之赐,何须言拒?”

??“那我宁可阿姊不做这公主!阿姊,小和求你别嫁。这漠北究竟是何鬼地方,你我皆有所闻,怎能前去险口?”李浦和急的哭出来,

??蕴和转头,淡淡瞧他一眼,“你这般行径,可是要抗旨不遵?”

??李浦和也不知如何是好,只顾着牢牢抓紧阿姊的手,生怕他一个不见阿姊便飞去了塞外漠北。此后只得隔江遥遥相望,不知何年何月再见。

??“小和,你不舍得阿姊离去对么?”蕴和轻问。

??少年点头,早已被恐慌吓得不知所措,除却身t上依赖阿姊的本能,哪还有心思乱想。

??“阿姊也不愿出嫁。”蕴和浅浅一笑,目光柔情绵绵,“既然如此,不若小和替阿姊成亲可好?这样既不让阿姊受委屈,小和也未失了阿姊。”

??“只要小和穿上嫁衣,替阿姊出嫁漠北,做那和亲公主,就凭你我这般相似的容颜,即使到了塞外,怕是无人能分辨我们姊弟。”

??蕴和抬手抚上李浦和的脸庞,那张青涩稚neng的脸与她有几分相似,若是绾上同样的发髻,梳成同样的妆容,即便衣裙不像,也只会被误认为姊妹。

??“小和,为了阿姊,你愿意的吧?愿意代替阿姊成婚?”蕴和循循善诱道。

??然而李浦和却是茫然至极,清俊昳丽的脸上皆是无措,口中只是喃喃自语道,“可是、阿姊,小和、小和并非nv子……就算长得再像,终究不是nv儿身……”

??假话假话假话假话!通通都非真心!

??什么胞弟、什么亲人家眷,都是用来骗人的幌子!

??蕴和盯着他x前的长命锁,抬起纤纤玉手,绕着镶金玉坠一挑,霎时响个七零八落,缓缓笑道,“好啊。既然你不愿意,那你现在就离开,以后没本g0ng的允许,再也别进内殿。”

??“……阿姊?”李浦和不懂这是何意。

??“本g0ng不日将要成婚,按照民间俗话规定,出嫁前nv子不得面见任何男子。你现在就给我离开,本g0ng不想见到你。”

??蕴和用力甩开他的桎梏,以手指着他的黑沉沉的眼睛,高声喊着侍nv进入,“来人,送七皇子离开。没本g0ng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擅闯g0ng殿。”

??“阿姊,小和是你的胞弟,为何不让我见?”李浦和微微瞪大眼睛,竟是无端一gu心慌。

??蕴和面se如常,环视周围无所作为的侍nv们,大声呵斥,发了怒火,“本g0ng说话听不见吗!还不快点!”

??闻言,寻桃颤颤巍巍走上前,伸手请路,弯腰恭敬道,“七皇子殿下,公主请您离开。”

??“阿姊!”李浦和不知自己说错何话,还想着撒娇求得她心软,却不料蕴和已是无情翻脸不认人,任凭他怎么说都无用。

??得不到回应,李浦和只好暂且打道回府。他在前殿内来回打转,仍是不解其意,最终只能寻到魏西行所在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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